“她的新同位调去没多久被气哭了三次,刚才课前那个女生被班主任叫住了,可能这节课就想要调去别的班了。”
“我天,怎么不让明桐夷滚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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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后来也没有被安排同位。
桌子上被放下一支笔,她再看向明桐夷时,对方已经地下头填写第二题的选项。
于是她也没道谢。
不想打扰到对方的做题节奏,她甚至没有像平时一样拿到卷子开始一面接一面胡乱的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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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桐夷有条不紊的演算,每道题都做的很稳。她做题很踏实,天很热,白皙的皮肤透粉,却像支镇定剂,拉远了老化电风扇转出的吱吱呀呀,连乱糟糟的写字声也好像远开了。
让人平静。
感到很难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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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之很多时候都住在嘈杂里。
妈妈的声音像被按了电子琴上那个制造出奇怪颤音的键。成为变换着狰狞的形态的一团雾,冲上爸爸看不出神色的面孔。
“有本事你打死我,来啊,往死里打。”
她觉得自己要聋掉,各种声音以不同的分贝此起彼伏要她发疯。
她拿起水杯往爸爸身上泼滚烫的水。像一只竞技场上角逐的兽,陷入躁动的攻击。
哭声蔓延到楼梯间,她转头往门外看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光着脚跪在了电梯前。
抬头看向爸爸,她觉得她和爸爸面前隔着什么怪物。爸爸像在和怪物战斗,垂着头看向她时,眼神被分割成咆哮的热和完全陌生的疏冷。
自私,狭隘,拖她进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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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在想要离开。
试卷,荣誉,名次,琴行,把杠,她逃离所有在嘈杂中的事物。
明桐夷像一记降温贴。她错觉自己在滚烫火海里被庇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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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神,看向第一题,
复数和象限。
四个选项整齐划一,不具备什么猜的技巧。
她不会做。
这是她第一次突然意识到。
将近两年的时间,她已经落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