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子不必担心,既然莫容止犯的是通敌之罪。我想问,他与这位尤赞姑娘在秦与百越之战前就已经相识了,而且两人心意相通,情投意合,是为私情。两人在一起,发乎情而已,与战事无关。若只是为了保护心上人而送她离开秦军管辖境内,这怎么能算通敌呢?秦律难道就是这样不讲理,滥杀无辜吗?”
嬴扶苏垂下了头,皱了皱眉头道:“你说的孤都知道。孤会向父皇禀明此事,为莫容止求情。可是这件事已过去数月有余,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咸阳那边的情况如何,说不定,说不定那莫容止早已被处”
还不急他将处死二字说全,白风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旁的尤赞满脸疑惑地望向了他们二人。
“殿下为何要如此无情?”白风冷嘲热讽道:“难道殿下默认了你父皇所施为暴·政的事实?”
他心中一阵愠怒,但又舍不得大声呵斥她的无礼,只是伸手轻轻拿开了捂住自己嘴的那只娇小嫩手,然后转身给尤赞松了绑道:“等孤与蒙毅上卿他们汇合后,会立马派人传信去咸阳帮你救出莫容止。”
闻言,尤赞忍不住留下了两行泪水,拼命地点了点头。
给尤赞松了绑之后,他又站起来向许游作了一揖道:“接下来就麻烦许游兄送我们到迁陵县驿站了。”
“长公子言重了,只是此刻天色已晚,夜晚霜寒露重,若遇墨家追来恐不好应对。还请长公子在这里稍歇一夜,明早我便亲自带人护送长公子去迁陵。”
既然许游这么说了,又考虑到白风手臂上的伤还没好,他便也颔首应下了。
这一整晚,农家的弟子都在屋外守卫着,以防任何变故发生。
尤赞与许游等人在前堂铺席而睡。嬴扶苏与白风则在后堂各铺了草席毗邻而睡,只是两人都心事重重,一直辗转反侧。直至深夜,都还未能入眠。
“长公子为何还不睡?”
“你又为何不睡?”
“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何事?能说与孤听吗?”
“我一直以为,长公子的对手应该只有一人。但是这次遭遇之后我明白了,长公子的敌人太多了,甚至还有很多我根本想不到的人物。所以当这个侍卫,小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嗯?”
“您看小臣这次为了救殿下,还被活尸咬去了一块肉。这,小臣就是想,能不能奖励我三块金饼,不,五块金饼。也好让小臣继续为殿下卖命不是?”
黑暗中,嬴扶苏双手枕着后脑勺,会心一笑。
“你可知我大秦爵位中处于最高爵位的彻侯,岁俸也不过一千石?按你这个要法下去,你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超过了彻侯的岁俸?”
“上次长公子还瞧不起小臣的那箱金饼呢,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悭吝起来了?那毕竟是卖命的活儿嘛,再说了,除了小臣,长公子还能上哪去找我这么忠心的护卫。嘻嘻。”
“这五块金饼,你先记着。等孤回咸阳了再还你。”
“好嘞,小臣谢过长公子。”
一日赚五个金饼,白风此时心里乐开了花。既然赚钱这么容易,那么刺杀一事也先放一放再说吧。
与此同时,嬴扶苏想起了自己的父皇,他将六国珍宝与天下财富都据为己有,无疑是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也最富有的至高无上的帝王。虽然他对自己也不吝惜各种赏赐,每年都会赐给他许多奇珍异宝,可他想要的终究不是那些东西。
“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早些出发去迁陵。”他淡淡地道。
“什么?迁陵?”白风闻言立马从草席上惊坐而起,她居然忘记了这茬。完了完了,她心里暗自懊恼着,那这迁陵县是万万去不得了!
“长公子,咱们可不可以不去迁陵?”
“为何?”
“这这”白风挠了挠头,“我只是心中有预感,迁陵之行肯定凶险异常。你看,若是墨家追往南群许久不见我们踪迹,肯定会折返而至,而这迁陵县是离栈道最近的地方,墨家肯定就会在此处设伏。”
暗夜中,他闭目思索了片刻,觉得白风说的也有道理。
“依阿风所言,那我们明日便去迁陵县附近的万汩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