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辛夷从来不参与那些官太太的聚会。怀孕给了她最好的借口,也没有人因此而说三道四,傅九衢习惯了,即使是需要夫人出席的场合,也会一个人前去,默认了她的缺席。
要是往常,辛夷会松口气。
可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
然有点逆反。
“端午也没什么事做,去看看赛龙舟,热闹一下也好……”
傅九衢似乎有些吃惊,朝她这边注目许久。
辛夷屏住呼吸,只当随意地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横竖每个端午都一样。包粽子,配香囊,赛龙舟,画团扇……无聊得很。”
傅九衢嗯一声,熄了灯,躺下去。
“你月份大了,还是不要去折腾。早点睡,明日起来准备一桌家宴,我们自己过节便是。”
辛夷身子微微绷起,隔了许久没有听到男人的动静,这才慢慢翻过身,对着他的方向……
“好。”
夜色迷离,淡淡微光,帐里帐外两个世界。
她和他,好像活成了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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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休沐,但知州大人事务繁忙,天不见亮就起床练功,然后回来换身衣服离开了。
辛夷是在粽子飞掉的离奇梦境里醒来的。
朝阳初升,是个晴朗的日子。
辛夷伸了个懒腰,觉得胸腹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身子又沉了。低头看去,早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背……
镜子里的女子,胖圆身圆,身材走形得她自己都觉得陌生、丑陋。怪不得傅九衢近来很少注意她……
呵!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娘子,你起来了……”杏圆推门进来,看到她一个人望着铜镜发呆,愣了片刻才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娘子这是怎么了?起身了怎么也不唤我们来侍候?”
辛夷轻吸口气,朝镜子微微一笑。
“没事。传水吧……”
杏圆应了一声,人却没有离开。
辛夷这才发现她的异常,回头看着她低垂的头。
“有事就说,愣着做什么?”
“娘子……”杏圆欲言又止,“通判大人带了个小娘子到府上,生得极俏,说是有东西要交给郡王,可婢子看她那双水灵灵的媚眼就不安份,怕不是那么简单……”
这些丫头是傅九衢的人,可跟着辛夷久了,偏心于她。
“这些狐媚子最是会来事儿,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也不知九爷是怎么招惹上人家了,竟跑到了家里来……”
明眼人都知道,葛庸这个通判做得八面玲珑,最会察言观色,傅九衢一惯是冷面冷心的态度,要不是他和这个小娘子互相看对了眼,葛庸不会那么大的胆子把人带到家里来。所以,杏圆才会用“招惹”这个词。
辛夷慢慢在梳台前坐下,看着镜面不出声。
“娘子,你说话呀。”
杏圆有些着急,以为她是气糊涂了,小声支招。
“九爷最是心疼娘子,只要娘子一句话,婢子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辛夷眼皮微耷拉,不知在想什么,语气慢悠悠的,“郡王呢?”
杏圆道:“大清早的就骑马出门了,尚未回府。”
辛夷慢慢地拿起梳子,“那等他回来处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