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披衣而来,神情微沉,衣上未干之水珠仍带凉意。
“怎地这般时候还不歇息?”
朱瀚挑眉。
“刚才梦中惊醒,思绪纷乱,便来走走。”
朱标苦笑,“梦中所见,无端惊魂……似有人站在朝堂之上,衣袍血染,众臣失声,而父皇……竟回身不见。”
朱瀚静默良久,问:“你怕?”
朱标抬头,目光坚毅:“怕。
但我不能退。”
“你不是天生的王者,”
朱瀚淡声道,“但你是被选中的继承者。
这便够了。”
朱标点点头,忽而低声道:“今日在东宫讲席,吴典与姚晟皆言‘宫中风气微变’,许多内侍走动间神情紧张,似有异动。”
朱瀚眉头微挑。
“皇叔,此事……你可知晓?”
朱瀚沉吟片刻,方道:“殿中风动,源于外殿疑心。
你父皇已察觉你势起太快,恐你被左右。”
朱标脸色一变:“父皇疑我?”
“非疑你之忠。”
朱瀚低声道,“是疑你之势。”
他走近朱标,语气低沉却力透心神:“记住,帝王最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不知从何处生出的‘自主之心’。”
“你今日做得好,便越发要谨言慎行。”
朱标神色复杂,低头道:“我明白了。”
“放心。”
朱瀚缓声一笑,“我自会替你把这风,引到别处。”
数日后,紫宸殿外,一件令人咋舌之事传遍宫中——朱瀚王爷私设“清谈夜局”
,不邀朝臣,却召民间异士入席。
“此等举动,是否张扬过甚?”
有老臣私语。
“可听说了吗?那位王缜,上殿初言便驳了刑部尚书的旧案判词!”
“还那白衡,竟在御前设下药阵,让御医难以破解,惊得陛下目瞪口呆。”
消息传到朱元璋耳中,他面无表情,只道一句:“他想做什么,朕自会看。”
可谁都看不透,这“清谈夜局”
不过三夜,便引得京城士林动荡。
那些素来不愿入朝之人,竟纷纷打探王府门路,欲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