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笔趣阁>四大喜剧故事 > Lombre dans leau(第4页)

Lombre dans leau(第4页)

沙利叶挨着哥哥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右手不小心碰上了木条。他小声“嘶”了一下,困惑地拉开袖管。手腕上有两圈牙印,新生的薄痂因撞击裂了条缝,血正在往外渗。他绞尽脑汁回忆这是怎么来的,手臂被法西诺斯一把拉了过去。

少年用力扯住袖管往下拉,有一瞬近于暴怒。沙利叶不知所措地举着手,然后猛地瞪圆了眼——法西诺斯低下头,极其轻柔地舔了舔他渗血的牙印和肘部的擦伤。

“不疼的。”沙利叶怯怯地安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眼角湿了一片。

法西诺斯揩净弟弟的面颊,带着他走到湖边。

秋天的鸟雀惊动了老去的树叶。

树叶惊动了湖中的倒影。

归功于家族血统,他们长得很相像,但也有明显的不同。沙利叶继承了妲莉拉的眼睛和塞西尔的多愁善感,而法西诺斯有一双阴沉沉的绿眼睛和极具进攻性的面部线条。

秋叶漂浮的湖面描绘了两个男孩淡金色的发丝。

“你在看什么?湖里的东西?”

“我在看倒影。”法西诺斯低垂着上睑,着迷地观赏水中的景象,“主在第五日把生机赐予了海洋,所以我们今天能在水中找到各种各样的生物,有些是可见的,有些是未知的。我曾经想过,水中是不是也会有另外一个世界,有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我。后来我知道这只是无意义的假设,但不妨碍我去想象另外一个……更完善的我,他会解答我的疑问,教我应对一切我所不能应对的。”

沙利叶蹲下身摸了摸水里的自己:“另外一个我?”他不假思索地说,“我希望他像法诺。”

“……像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法诺。”沙利叶钻到哥哥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最喜欢法诺了。”

从几百米外俯瞰弗伦诺家族的昔日祖宅,这片湖泊恰如庭院中的一小块荒漠,尖塔的阴影盘旋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上方,宛如秃鹫。妲莉拉丢开这幅该隐和亚伯的画像,转向她合法丈夫,神情轻蔑:“兰切斯特把你的主意告诉我了。你要培养沙利叶?凭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是多得让人受不了的同情心?他除了表演脸红还会做什么?”

“别这么说沙利叶,他是你的孩子。”

“我的?塞西尔!我的孩子!你管他叫法西诺斯!”她从牙缝间弹出一个短促的辅音,“别避开我的问题!法诺的天赋出类拔萃,比沙利叶更有头脑!为什么是沙利叶?”

妲莉拉的质问剥去了塞西尔·卡赛德伊脸上最后一点儿血色。他忍从又疲惫地说:“法西诺斯很优秀,他也是我的……骄傲。”(妲莉拉响亮地冷笑了一声)“如果已知的配方有一百种,他能够发明一千种。但这也是麻烦的地方,我是说……他调配的香水没有生命,没有激情。他把香料当成工具,不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那套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怒气冲冲打断了他,再也无法忍受和他呆在一起,转身跑上了楼。塞西尔像被她踹了一脚,有气无力地按住了头。

她的言语、姿态,乃至最细小的眼睫毛,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对他的抗拒与憎恶。即便如此,他对她的爱意仍然热烈如初,那饱满的红唇和任性的娇态是阿佛洛狄忒施加的魔咒,任何人迷恋它们都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更怀念十六岁的妲莉拉……行走在塞文河畔,裹着圣体瞻礼时穿的白袍,恬静羞涩地为河水戴上风信子花冠。

这幅画面被清风吹散了,随后拼拢出另一幅美景:幼年的安提诺乌斯——猩红的绸缎爱抚着他神性的洁白身躯,泪珠从他蔚蓝的眼中滴落,化作璀璨的星座。

塞西尔撩开遮掩前臂的衣袍,激动地抚摸那几个或深或浅的咬痕,难以自已地战栗起来。他远远地望着他的安提诺乌斯,同过去无数个深夜时分一样发出干哑的呻吟。

夜幕如期而至,塞西尔撇下兰切斯特回到房间。

深色天鹅绒阻隔了阳光,使得搁在柜中的各色瓶罐全无分别。正对床的墙壁被等人高的风景画覆盖,如实记录着这个家族的余晖。塞西尔拣出一只长颈瓶,一口气喝光了瓶子里的液体,他朝向壁画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大步向前拉住了画中隐藏的把手——

——法西诺斯·卡赛德伊打开卧室门。

他轻轻吻了吻床头那束已经枯萎的花。

——

斯蒂芬·博尼特大概是博尼特家唯一一名具有牧师潜质的后裔。他的性情和那些从机器业里尝到甜头的探险家亲人南辕北辙,这出了名的怪胎私下总和穷鬼们厮混在一起,还打算仗着姻亲关系和刚建起的人脉给首相先生寄送联名信。信中指控工厂的童工知识匮乏、体能低下,不能负荷高强度工作,严重耽误了生产进度,给这些人工资是在浪费资本家的血汗钱。他们应该受到更好的教育,而不是弯着腰在矿道里和老鼠赛跑;此外还提到了工人的工时问题和福利保障,他声称这一条在近两年内不会有所见效,但却能讨好上面那些先生们的胃口——为了更丰厚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他用加强音突出要点,“大多数人需要的还是面包和一张可以安睡的床。”

西莉斯特无精打采地签下名:“而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坐进议院里,给你投一张赞成票?”

“这说不准,但这比暴动要好得多。适时的退让是为了长远的利益,对吧,沙利叶?”

没怎么发言的少年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几个现下离救济院不太远,尽管他们前不久才借资助者的名义走出它的大门,但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天色阴沉,和灯光一并增多的是救济院前面如菜色的市民,全然复制了几个世纪前鞭笞派教徒的形貌,在这类时刻,同情是无比昂贵又无比廉价的货品。沙利叶的心脏一阵紧缩,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茫然无措,他就站在这里,影子拉到救济院的边墙,但和一切都格格不入。

没有哪一种香能够反映这里给他的感觉。在世俗的城里,信徒理应奉献诚挚与忠诚,而金钱与生存取代了上帝,古典、庄严、朴素的香味进入墓地,腐朽、堕落的气息横行无忌。沙利叶悲观地想,假如挖开救济院的土地,指不定会发现一堆白骨。没有名字。

一条眼熟的人影从他们身旁掠了过去。

沙利叶闻到了烈酒的气味,眼前忽然一白。他伸手探进外套的夹层,摸到一只针筒。

他竟然对此毫不意外。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