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给苏瑛一条结实的麻绳,俯身将锅碗瓢盆挪到一边,清出一条道路,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被捆成了一只粽子。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女人拎进仓库,两个人并肩站在她面前,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冰冷讥诮,女人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剧烈颤抖着,嘴里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苏瑛翻出一双塑胶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女人的脸,语气危险:你说你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说自己是正经人?
一旁的江天策翻出把锋利的菜刀,在乌黑色的磨刀石上慢条斯理磨着,眼底闪烁着比刀锋还要雪亮的光。
这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标准架势。
女人脊背一凉,腿间一热。
腥臊的液体哗啦啦浇在地上,往苏瑛高跟鞋所踩的地方蔓延。
苏瑛嫌弃地后退一步,说着鬼都不信的话:你放心,我们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好好配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女人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本能地拼命点头,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江天策将磨好的刀横在她颈侧,听苏瑛问了好几个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迫于死亡威胁,女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在苏瑛提到世界转变节点的时候,现出真切的迷茫。
就好像她被什么人精准地设定过程序,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关键词,也想不起男女的地位和角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颠倒的。
苏瑛难免泄气,眼看女人丧失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便拍拍手上的尘土,走到门外去,将她交给江天策处理。
门内不时传来皮肉钝响和可怜至极的哀叫声,她眉眼不动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如火的红唇边点燃,吞云吐雾,意态悠然。
过了几分钟,江天策推开门,对苏瑛沉声道:走吧。
苏瑛往门缝里瞥了一眼,先看到地上沾着血的菜刀,继而看见女人不成人形的模样。
她的胸口还有些微的起伏,苏瑛心里浮起一丝欣慰
还好,没下杀手。
两人并肩往博物馆的方向走,过了一会儿,江天策道:谢谢。
不客气。苏瑛笑眯眯地将烟蒂扔进垃圾桶。
其实他也用不着谢她。
她出手帮忙,可不是一时热血上头,保护欲过剩。
根本原因还是她太清楚江天策冷漠无情的个性和狠辣利落的身手,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在公交车上把人弄死,把他和自己坑成杀人通缉犯。
由她来转圜,到底手段缓和一些,收尾也没那么惨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