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眠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晚上凉,真的要出去?”傅时昭反常地开口。
唐眠睨他一眼,“多穿点就是了。”
“嗯。”傅时昭没再说些什么。
要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待着了。
他很想对唐眠说一句“早点回来”,但这四个字连在一起太亲密,这些天在医院他已经忍不住做了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再做下去就真的收不住手了。
与唐眠在医院住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更加迫切地想要与他把话说开,可他又很害怕,毕竟就是说开,很多事情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对待唐眠的事情上,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牧子尘是知道他对唐眠的小心思的,他也不好插手些什么,也不好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出什么评价。
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左右为难。
没一会儿甘澜便重新折了回来,医生说是可以出去走的,但是晚上温度低,一定要注意保暖。
甘澜才刚抬手准备拉向自己身上的拉链,便听见隔壁床的傅时昭突然开口:“穿我的外套出去吧,暖和。”
两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傅时昭病床旁的外套上面。
是一件宽松的黑色夹绒外套,看着就很保暖的样子。
傅时昭的个子比唐眠高一些,块头也比唐眠大一些,他
的外套套在外面正合适。
唐眠便没有拒绝,快速换好衣服鞋子,跟着甘澜一起出了医院。
自从车祸住院,他便没有离开过医院,每天都待在消毒水味重的病房里面,也确实要出去透透气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随意逛着,说了很多话。
甘澜让唐眠不要那么拼,不要那么累了,坏人都已经被绳之以法了,如今他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便是沈阿姨最想看见的。
这次车祸之前唐眠便因为积劳成疾进过几次医院,甘澜正巧借着这次车祸再旧事重提一嘴。
唐眠连连应下,但……下次还敢。
主要是他的人生也就只能这样了。
如今让他不继续工作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以前的美术工具材料都被他锁了起来,不敢再拿出来,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手早生疏了,也来不及再去做以前想做的事情了。
他只能继续以前的生活,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想些有的没的,让自己内耗。
甘澜知道自己说太多也不好,点到为止就行,毕竟谁也不希望家里发生那样的事情,谁也没办法真正代入唐眠的角度决定他的人生。
只是他希望唐眠能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尽快走出来罢了。
他也知道很难很难,但还是希望唐眠能好好的。
忽的路过一个烤红薯摊子,闻着空气中天天的香味,唐眠停下脚步,买下了三个大红薯。
一个自己吃,一个给甘澜,还有一个……自然是准备带给傅时昭。
毕竟穿了人家的外套,给点报酬也是应该的,一个烤红薯也没几块钱。
他还记得以前傅时昭还在唐家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买烤红薯这种味道很好价格还很便宜的食物,每天背书的时候揣在手里暖手。
他总是使坏,在傅时昭的手捂暖之后将自己冰凉的手裹住他暖烘烘的手,傅时昭每次都不会挣脱,反而会将他的手揣进口袋里面暖着,带着他一起背书。
兴许是这些天与傅时昭相处的时间实在太长,长到让他止不住地想起那些过往。
唐眠定了定神,将带给傅时昭的烤红薯揣进他的外套口袋里面,拿起小勺,兀自吃起给自己买的那个红薯。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