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岳军问。
“不怕。”林楠吐出一口烟,“但我不能倒。一旦倒下,不只是我完蛋,是所有信任这条路的人都会被打回原形。”
“那就反击。”岳军眼神锐利,“我们公布全部财务数据,透明化运作。同时发起‘万人众筹观影卡’活动,让观众直接成为股东。这不是资本游戏,是人民的选择。”
林楠眼睛一亮。
一周后,“星辰股东计划”上线。每张199元的“星光卡”包含十二次观影权益,并附赠年度报告投票权??持卡人可参与决定下一年度哪些新人作品获得优先排片。
上线首日,售出十八万张;七十二小时破百万;一个月后,总认购额突破两亿元,用户遍布全国三百多个城市,最小买家是一名十岁的深圳小学生,最大是一位八十三岁的退休语文教师。
媒体惊呼:**“中国第一次出现了由观众持股的艺术院线。”**
美国《纽约时报》发表专题报道:
>_"Inaworldwherecinemaisdying,LinNanbuiltanewkindoftheater?notwithmoney,butwithtrust。"_
>(在一个电影正在消亡的世界里,林楠建造了一种新型影院??不是靠金钱,而是靠信任。)
与此同时,国际影展接连传来捷报:
-《母亲的名字》入围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初选名单
-贾樟柯新作获洛迦诺电影节金豹奖
-毕赣作品登陆戛纳“导演双周”单元
而最让林楠动容的,是一封来自云南少年编剧营学员的集体来信:
>林老师:
>我们看了《母亲的名字》。我们哭了,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原来我们的故事,也可以这么重要。
>现在我们六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想拍一部关于我们村小学校长的电影。他一个人教五个年级,十年没回家过年。
>您说,能放进星辰厅吗?
>
>??来自怒江峡谷的六个孩子
林楠立刻批示:“安排档期,片名我来起??《一个人的学校》。”
他在回信中写道:
**“你们不需要问我能不能放。只要你们敢拍,星辰厅就永远为你们亮着灯。”**
冬至那天,北京下了第一场雪。
林楠独自来到兰州那家郊区影院。门口已排起长队,大多是学生和附近居民。他们裹着棉衣,哈着白气,手里拿着热奶茶,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期待。
他悄悄坐进最后一排。
银幕亮起,放映的是《一个人的学校》样片。没有特效,没有明星,镜头粗糙,对白带着浓重方言。可当那位校长在除夕夜对着远方老家的方向磕头时,全场安静了下来。
片尾字幕升起时,一个小男孩站起来大声问:“叔叔,明年还能放这样的电影吗?”
经理李姐拿起麦克风,眼含热泪:“能!只要星辰还在,就会一直放下去!”
掌声雷动。
林楠默默起身,走出影院。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洁白。他掏出手机,给刘艺菲发了条消息:
**“你说得对,我确实固执。可如果我不固执,谁来守住这点光?”**
片刻后,她回:**“那你继续固执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他抬头望向天空,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像一颗迟到了十年的眼泪。
远处,星辰厅的招牌在雪夜里熠熠生辉,如同暗夜中不肯熄灭的信仰。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也许永远看不到终点。
但他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少年愿意为一部电影流泪,这场跋涉,就值得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