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分,得到空挡的盛意裹紧羽绒服,戴着口罩,拉低鸭舌帽,从后门走出剧场。
对面的一条街霓虹灯光闪闪烁烁,刚刚热闹的剧场又变得安静,在她身后,像是蛰伏着的吞噬声音的巨大鬼怪。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思考片刻,又发出一条短信,“我到了。”
消息送达的时候,一声突兀的手机提示音,就在不远处响起,盛意往右前方那根柱子看过去,几米外,他正倚靠着,手指中有猩红的火光,眉目微垂着,只看得到侧脸,大约已经等了很久。
盛意抬起头,手边抱着一盆花。
男人走近,身上带着很淡的烟味,几乎闻不见,她却刻意的后退半步,装出不喜欢的姿态。
果然,他立刻意识到了,脸上浮现抱歉神色。
商岐停住脚步,和她隔了一米多距离,语气很温和,“对不起,我以为你还会晚点,等的时候想事情,就点了一根烟。”
盛意想说:“你居然还抽烟。”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抽烟。
但盛意只是冷冷说:“没关系,花给你。”
商岐看着她,她口罩围巾太齐备,讲话被风吹散,冷冷的语气也变得模糊可爱。
他单手接过,她拿着有点吃力的花盆被他拿着如此轻巧,他低头打量片刻,还想说几句该怎么做,她一句话让商岐说不出后面的话来,“那我走了。”
不是这样的,他原本打算教她一些实用的养花方法,她可以把花拿回去,还能种活它,可是,一开始他为什么要把这盆花给她?
“等等。”
盛意扭头,尾音上翘发出一个语气音,皱着眉头,“嗯?”
他看着她,顿了顿,随后语气变得很轻巧熟稔,“来之前,正巧我家的白兰开了几朵,味道很香,我妈妈很喜欢用它来别耳环。”
盛意愣了下,随他展开的手,瞧见他手中安静躺着的两朵细长白兰,路灯照着,它如丝一般的花瓣莹润洁白,纯净无瑕。
“你妈妈?”她自言自语,被这个话题吸引,下意识走近,“我怎么记得,它不是这个季节开的。”
“室内,什么季节都可以开花,”他解释了一下,安静的看着她,“我妈妈喜欢别在纽扣里,有时候放在项链暗盒里,戴在身上,她说比香水更好闻,是不是很奇怪?”
盛意忍不住反驳他说:“不奇怪。”
她用眼神仔细的打量这两朵细长纯洁的白兰,“我妈妈也会用花当胸针,”她思考着,用指尖捻起花的末端,轻轻嗅了一下,真的很香,盛意突然觉得惊喜,喃喃自语,“太巧了,我妈妈也会这么做,”她用手在后脑勺那里比了一下,“给我扎辫子的时候,她会把花绑进去,不过她用的是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