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抱着寒梅给她擦泪的手,放声痛哭。
&ldo;都是我,我害了他们!&rdo;
……
……
米家大夫人跑得飞快,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舞着拿来擦脸上的血和汗的帕子保持平衡。
沈家没有一个人拦她。
即便是恰好路边有那么一两个下人在清扫,也只是抬抬眼皮,鄙夷地斜她一眼,就低下头自己做事了。
米家大夫人越跑越慢。
她能感觉到沈家人的冷漠。
自己在醒心堂把米氏抓打了一顿,骂街的时候又是故意放了声音,尖利得街外都能听见,如何现在自己要冲进桐香苑找韦氏大闹,沈家竟没有一个人着急的?
这其中,有诈!
米家大夫人心里忐忑起来。
但无论如何,自己是占着理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小贱人!不忠不孝不慈不悌!自己当年是被她迷惑了才让她来攀了沈家的高枝儿,现在自己应该义正词严地提醒亲家,这个贱人,不能要!必须得赶紧休了!立刻,马上!
米家大夫人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再整理好了衣裙,疾行几步,桐香苑就在眼前!
可是……
院门口那个端然站立的女孩子,是谁?
月白绣银线折枝花鸟的锦缎上襦,宝蓝色十六幅织锦裙子,腰间的没有任何装饰,只系了两根月白色的软绸飘带。头上挽了一个斜斜的堕马髻,插了三根一模一样的嵌蓝宝石簪子。没有点唇,没有擦胭脂,没有描眉打眼,只是淡淡地睁着一双璀璨的杏眼,双手笼在白色的兔毛锦缎手筒里,安静地看着自己。
米家大夫人愣愣地站住了。
这孩子,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
这就是那个只有十四五岁,拿了翼王妃的赐婚旨意却偷跑去了陇右,救了翼王的性命回来,却被那个小贱人轻看了的,那个小丫头。
米家大夫人咽了一口口水。
她想起了自己听见的传言:&ldo;……就觉得人家大房大爷不忍心跟弟弟计较就肆无忌惮了?她可别忘了!大房还有一位肆无忌惮的祖宗呢!圣旨怎么样?打仗怎么样?东市一条街人家都能买下来人家在乎你这几个小钱?作死!&rdo;
就是这个丫头!
就是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丫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直接葬送了米家几十口子人!
米家大夫人浑身颤抖起来。
她是愤怒的,也是恐惧的。
沈濯一字不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来闹,有闹的章程。
若是转身就走……
那说明心存畏惧,还没被愤怒完全冲昏头脑,那就,可以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