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应允赐婚!”
带头的一跪,哗啦啦多米诺骨牌一样后面站着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喊道:“请皇上应允赐婚!”
“阿兄……”
铃兰看着齐刷刷跪着的人,满眼都是对阿兄的疼惜与自责,在自己同他怄气任性的时候,他居然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众爱卿是在逼朕吗?”
李长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布满裂纹的酒杯,低声质问道。
“臣等不敢!”
“哼,我看你们不是不敢,你们是太敢了。今日朕就把话撂在这,长公主李乐渝赐婚一事,就当没发生过,若是哪位爱卿依旧再提,别怪朕不念旧情!”
说罢振臂一挥,砰的一声,酒杯瞬间砸到地板上炸裂出数片飞片,甚至几个直接扎到了领跪人的面前。
场面一度凝固,突然一个站在后面的瘦小老头,颤颤巍巍站起身,对李长垣道:“皇上,臣服侍先帝几十载,又蒙新恩,服侍六载。长公主李铃兰,魅惑君上,泼蛮刁奸,晋国之祸害!臣已老,若能以贱命一条换皇上回心转意!死不足惜!”
说罢,不顾众人阻拦,后退几步助跑撞向柱子,众臣惊呼,太监惊叫传御医,宫娥见血晕倒在地,铃兰捂脸痛哭。场面混乱一团如杂粥,唯有高高在上的李长垣淡定的斜倚靠在椅背上,看戏一般望着所有人。
御医来的极快,好在撞的不狠,人无生命危险。
李长垣也不让人肃静,只悠闲的看戏,等所有人自己忙完了,又回归原来的位置,该跪的跪,该站的站,他才一脸正色。
李长垣觉得这些人还真是好玩,真的挺像赶场子的戏子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皇上!吴大人此情此举,还不能让您收回成命,为长公主赐婚吗?”
事件的暴风眼李铃兰实在不忍心阿兄被他们叼难,以前自己是嫡公主,仗着尊贵的身份为阿兄出头,现在她却因为长公主的身份,让阿兄为难,被群臣逼迫。
她不能再连累阿兄了,阿兄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成为路上的绊脚石。
整理了一下仪容,她抬起脚正要迈进大殿,原本坐在龙椅上的一脸淡然的李长垣突然脸色大变,紧张恐惧的拍桌爆吼:“退回去!”
“我让你退回去!”
又是一声怒吼,带着颤音,却也震的大殿内外所有的人都跪下,不敢抬头。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长公主……回来吧,奴才求求您了。”
提灯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为皇上求情。
她的脚再不收回,他就要崩溃了,要怎么做才能退回去?求你吗?
求求你,李乐渝。不要离开我,不要放弃我,我还有时间,有手段,有狠劲。
那双脚,收了回去。李长垣悬着的心这才放心来,刚才短短的几秒,他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户部尚书吴邈,朝堂之上,公然挑衅圣上,诋毁长公主,罢去户部尚书一职,提户部侍郎孙严敬为新户部尚书,明日赴职。”
李长垣的声音极度疲惫,却一字一锤狠狠砸进了所有人心上。
站在最后的一青年男子,起身出列跪拜喊声道:“臣孙严敬,谢恩!”
若是在平常,定有追随过先帝的老臣要跳出来反驳质问,一个年龄不过30岁的青年人,凭什么能做别人干了一辈子的职位,然后另一波人跳出来说,怎么不行,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强。然后就开始唇枪舌战,吵的李长垣忍无可忍了方才停止。
今天,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敢抬头,敢说一句凭什么?
李长垣已经到了暴怒的极点,再有人敢出来说话,所有人都相信,御林军的刀剑就要以捉拿逆贼的名头拔刀了。
“今日的宫宴到此结束,各位爱卿都散了吧。”
望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李长垣,铃兰的心有一股暖流涌动,化开了冰封的郁结,再也不怕夜晚的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