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禹溯在主殿休养,池云归就搬去了偏殿住。
主殿都是殷切看望禹溯的弟子,热闹非凡,偏殿倒是异乎寻常的冷清,两相比较之下,颇有几分人前冷落鞍马稀的寂寥。
梦云辞来时,池云归手里拿着一支紫毫笔,笔尖轻蘸墨汁,低头似在画着什么。
素灰色的衣裳,宽袍缓带,衣襟会随着他俯首的动作而微微敞露,露出一寸白皙光洁的肌肤,而后又会因为他直起身而瞬间收回去,将露未露的样子,再配上他淡漠清冷的神情,愈发挠人心肝。
梦云辞心里憋着的气突然就少了些。
其实他没做错什么。
他又不知道她和巽佑的身份,不是么?
他会那么在意她对巽佑的看法,也不过是因为在乎她而已,她应该高兴,而不是因此叱责他。她竟忘了,池云归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到底也是男人,怎会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和别人之间选择别人?
梦云辞叹了口气,柳眉紧蹙,有点懊恼。
池云归!她突然出现,喊道。
专注于手中事的池云归微讶,手悬在了半空,恰好一阵劲风吹了进来,将他压在案几上的宣纸卷走,大风肆意,纸张纷纷扬扬,像飞雪一样洒了满地。
梦云辞低头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一张纸。
纸上只寥寥数笔,却生动地勾勒出了女子拈花含笑的侧颜。
画上的人
是她。
心蓦地一空,梦云辞掀起眼皮朝池云归望去,他站在飞扬的纸张里,表情错愕,那双向来故作冷情的墨眸此刻只剩下直白的愕然。
见她看见了画上画的内容,池掌门不自觉红了耳根。
你
对不起。梦云辞说。
池云归微愣。
对不起,我之前情绪太激动了,说了很多很伤人的话,害你生气她走过来,眼巴巴地停在池云归跟前,抬头望着他絮絮说道,清澈的眸中全是歉意。
没有生气。池云归接过她递回来的画,垂眼注视,是难过。
池云归放下手里的画,总是冷冷清清的眼涌动着泪意,他低头将梦云辞环在怀里,下颌枕着她的肩窝,声音不自觉哽咽了:
云辞,我很难过。
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男人突然带着哭腔说话,杀伤力是极其大的。梦云辞懵懵地回抱他,手足无措地轻拍他的背,像是安抚受伤的孩子。
湿热的泪滴打湿了她的衣肩。
她这才确信,池云归哭了,哭得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