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战场上不能胜,盟国心生二意,不得已竟要主动向对手低头。
&esp;&esp;“晋侯在上京九年,始终不显其才,世人仅知其年少体弱,大国公子默默无闻。一夕归国,竟如挣脱藩篱,龙出浅渊,三年即成一方霸主,实令人叹为观止。”贾吉坐在车上,身体随车厢轻微摇晃。遇冷风吹来,他不由得眯起双眼,发出一声叹息。
&esp;&esp;鹄离的战车行在他左侧,闻言没有出声,单手按住佩剑,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esp;&esp;短暂的交谈后,氏族们不再出声。
&esp;&esp;距离晋军大营愈近,众人反倒变得沉默。
&esp;&esp;即便在出发时做好心理准备,想到接下来的谈判,这一刻仍心生不甘。
&esp;&esp;自楚国霸南境以来,何曾落入这般境地?
&esp;&esp;明明没有真正落败,却知前方无路,不得不向对手求和。
&esp;&esp;“势不在楚,何能胜?”
&esp;&esp;晋军大营在望,前方突起奔雷之声。
&esp;&esp;众人抬头望去,一线殷红撕裂狂风,赫然是越国的车骑。
&esp;&esp;“警戒!”
&esp;&esp;不需要楚项多作吩咐,队伍全体迅速反应,甲士在行进中列阵,准备对抗袭来的越军。
&esp;&esp;双方距离接近,同色的旗帜遥遥相对。
&esp;&esp;殷红旗面似浸染鲜血。
&esp;&esp;越为於菟,楚乃睚眦。
&esp;&esp;凶兽狰狞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图腾旗,隔空缠斗撕咬。
&esp;&esp;楚项的队伍多达数千人,摆出全副国君仪仗,摆明造访商谈之意。楚煜驾金车现身,所部俱为车骑,未见步甲,显然未率大军。双方正面相遇,没有战鼓号角,氏族甲士仍怒目以对,杀意毕现。
&esp;&esp;两军营前高挂免战牌,楚项摆仪仗去往晋营,遵照礼仪不应被阻拦。然而越国情况特殊。
&esp;&esp;两国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esp;&esp;楚国设计杀越国宗室氏族在先,先一步打破规矩。楚煜无视礼仪发起进攻也称不上奇怪。
&esp;&esp;越军虎视眈眈,分明来者不善。楚军甄心动惧,时刻保持警惕。
&esp;&esp;阳光自头顶落下,日光明媚,却无半分暖意。风过愈发凛冽,令人脊背生寒。
&esp;&esp;双方对峙良久,楚项观一眼天色,心知不能继续耽搁,率先开口道:“营前尚有免战牌,大军今日休战,越君何故拦路?”
&esp;&esp;听到这番话,楚煜不怒反笑。
&esp;&esp;他站在金伞下,掌心按住车栏,手指轻敲栏杆外侧,轻蔑道:“依礼如此。然楚君自称蛮夷,多不守礼。今日又有何面目质问寡人?”
&esp;&esp;话音落地,越国氏族敲击战车,甲士击打盾牌,扬声道:“楚国,蛮夷!”
&esp;&esp;楚人闻言大怒,按捺不住就要拔剑。
&esp;&esp;贾吉匆忙拦住众人,言道:“大事要紧!”
&esp;&esp;通过越人的举动,贾吉推断越侯不愿罢兵。在途中拦截队伍,怕是想激怒国君,专为掀起战事阻挠谈和。
&esp;&esp;“不可中计!”
&esp;&esp;楚项觉得事情蹊跷。
&esp;&esp;以他对楚煜的了解,行事不会如此粗暴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