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卿柔枝离开后,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的那个眼神而已吗?
只是因为她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说,救救我吗。
她瘦骨伶仃,白色的衣裙贴在身上,被风吹得翻飞飘舞,她是那样的单薄脆弱,就像一盏随时会被吹灭的风灯。
死亡。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有点不忍心,想要给这盏灯续上火。
是的。
只是,有点不忍心而已。
所以他才会上前,把手里的宫灯送给她。
究竟是想要剥夺她的生命还是想要,守护她。
守护这盏灯烛,永不熄灭。
时至今日,他想,他终于有了答案。
……
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改变、不能被改变的呢?
他在宫中见过太多人,也见过太多的人心。
庆嫔一开始对他也是视若己出,可到最后说舍弃就可以舍弃。
父皇也曾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他是他最得力的皇子。
却也可以转头将他剥光了衣衫,用力鞭笞。
从头至尾,没有分毫改变的是她,也只有她,看向他的眼神永远一尘不染。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他自降生以来,就未见过的东西。
温暖、干净、纯粹。
让他想要毁掉。
又想永远呵护。
……
“陛下在想什么?”卿柔枝见他一路都抿着唇,兴致不高的模样,难道是因为昨夜没有纾解。
她知道他欲望过剩,可她长姐刚刚去世,也实在是没心情。
谁知他撑着额头,侧了侧脸,眼尾勾着点蛊惑的意味,“想你。”
自从在床上说了那句我爱你后,他简直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亲近,不再像从前那般疏离冷漠。
她早就见识过,这男人床下床上两个样,最近怎么……
褚妄长指掐住她的脸颊,转向自己,挑高的眉头暴露出不满,“朕说在想你,你走神什么?”
“我觉得陛下……有点怪怪的。”她如实说。
褚妄松了手,人朝后一靠,手搭在膝盖上,脸色唰就冷下来了:“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