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忠彦起身道:“如司空所言,我辈数十年只为今朝。”
说完韩忠彦自顾离去。
蔡京脸上本是眉头紧皱,到了这一刻倒也是如释重负,对左右道:“仆早知左相不会更易决定。”
曾布则道:“怎更易,即便是曹孟德一生之志,也不过是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罢了。”
曾布与蔡京关系颇为密切,二人相互调侃习惯。
却见陈瓘正色道:“为国家讨贼豪迈如此,怎能说不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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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章党的众官员们也是放下一桩心事。
本来众人也有在出兵和不出兵徘徊的,今夜所来也有恳请劝告章越收回成命的。不过随着章越既下了最后决定,便没有这般顾虑了。
经过一夜的讨论,众官员的心亦是渐渐定下。
等到出屋时,隐隐旭日升起,众人眼中破除了迷茫之意,不由为了国家当是如此之意。
众官员拱手而别,各坐车马直朝宫门而去。
而章越幕府之中,吕颐浩,李夔等都在忙着联络各方朝臣。
而章越独坐于暗室中等待上朝,一会那将是真正的战场。
他与皇太后因主张分歧,势必有一场权力斗争,这样斗争非常凶险。
……
宫阙之前的待漏院。
新任尚书左丞范纯仁正在侯立。
昨日他因伤风在署与曾布一并都未至都堂,但他后来听说了辽主要提兵百万来援灵武之事,顿时大惊。
今日他也是顾不得伤风未愈,也是着急赶来宫中。
而不少反对对党项用兵或之前失势官员都聚在范纯仁左右,利用战争之事来作党争的文章,也是一贯手段。其实越是随着出兵的临近,朝堂上反对和支持两边都各自斗得越厉害。
同时朝堂上的争论,又波及到朝野,太学生士人以及商贾百姓。
但见范祖禹道:“如今太学生中,年轻人锋芒外露,皆围绕着战守之事争作一团。”
“似有个周邦彦,借着此番言论此番西征之事在太学大出风头。”
范纯仁眉头一挑道:“便是那个给先帝上《汴都赋》的?”
范祖禹道:“正是,此周邦彦乃趋炎附势之辈,众人爱听什么便跟风说什么,迎合于时论,此实在乡愿,德之贼也。”
范百禄道:“是啊,这些年西征连战连捷,朝野都是大肆谈论兵事。眼下好容易与辽与党项,三国缔结盟约,此番以李祚明之事口实,难以令人心服口服。”
“人无信不可立,国家亦是如此。”
“而今这样的官员太多了,在他们蛊惑之下,倒也成了人心所向。这些愚夫都喜欢纸上谈兵,动不动便朝廷此举必有深意。好似党项旦夕可破,契丹也不足为惧,唯有我等有识之士,持于正论方可。”
也有官员则道:“陕西河东朝廷有五十万兵马,河北亦有章衡二三十万兵卒守护,还有塘泊柳塞之险,登州水师之助,未必惧辽。”
这边范祖禹斥道:“陕西河东兵马似强,不过未遇到辽军罢了,永乐城之战不也一败涂地。至于河北兵马未经多少战阵,兵马虽众如何抵挡辽国精锐铁骑?”
范百禄向范纯仁作揖道:“如今晦叔不在京师,以后朝廷之事都仰仗相公了。反对司空此番西征,许多大臣都会支持你的。”
听出范百禄言外之意,范纯仁则道:“我从未有利用清议舆论,图谋取代任何人之意,只是为了天下之事尽自己的本分,使宋辽重归于好,免于兵戎相见。”
范百禄闻言一怔,暗暗感到惭愧。
这时虽是初秋,但汴京已有几分寒凉,特别是日头乍出的清晨。
众官员们都是陆续向范纯仁行礼,恳请此事。
范纯仁咳嗽了几声,就在这时众人从待漏院的台阶了看到煌煌火城。
此刻天边有一缕曙光,东方尚未大亮,宰相仪仗所挑动的灯笼火把将宫阙前照亮。
“是司空!”
范百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