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要穷的有骨气,这句话是她一直对天羽说的,但是她自己首先就没有做到。
就在那一瞬,天羽是明明白白恨她的。
离婚吧,她心想。
离婚这个话题,赵墨痕提起过几次,她都没有答应。
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居三年了。
怕什么呢?她总不能一直活在妈妈的阴影里。
风把她的头发吹散了,她胡乱梳理了几下,捆了个丸子头,露出一张清清爽爽的脸庞。
她回过头来,在尘土中看到了一个身形,再过一阵,连面目也看得清楚了。
刚刚回忆里刻意被她抹去的某一部分忽然鲜活了起来,甜和疼都有了层次苦涩、缠绵、欢愉、绝望。
中午回到公司,天羽趴在办公桌前发呆。
正是午休时间,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叽叽喳喳的,对同样新来的建筑师尤其兴奋。
蓝蓝:木村怎么突然不干了?
八成是林峰做了个口型:暴毙!
切!一堆白眼飘来:爆菊还差不多!
听见的人都笑了,林峰自己也笑了起来。
艾艾!他继续打击她们:好女不嫁建筑男,你们没听过吗?干建筑的男人,暴毙,只是早晚的事。
他反正一说到做建筑的苦楚就没完没了,大家都习惯了。
天羽转头看了林峰一眼,忽然问他:年轻的建筑师不都从打酱油开始吗?
看多年轻?
28,吧?就是顶了木村的那个。
林峰吓了一跳:这么年轻!就被调到这个项目?想了想又问:是日本人吗?
天羽马上摇摇头:华人,好像一直在德国。
林峰说:那就不清楚了。
在日本,有一个说法,进入一个大项目的核心团队要工作十年,才够资格。
当时木村翔接这个项目的时候,已经工作13年。
有一个叫苏杭的实习生脱口而出:会不会是石田或者某个高层的女婿?
天羽看看她:为什么是女婿,不是儿子?
华人在日本很难混到高层啊。她摇摇头,做出一副很惋惜的模样:怎么办?怎么年轻有才的男人都有主了呢?
我听说日本人喜欢提拔自己人,岳父提拔女婿这种事不要太常见哦。她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居然把另外两个实习生也说服了。
林峰对她们几个哭笑不得,要真这么简单,栈板的口碑怎么来的?
天羽,你和石田说的话最多,你说呢?
我哪知道她吱唔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