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在剧烈的摇晃和巨浪般的情潮中想。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呢?
三年后,新独立州首府,某处庄园。
橘红色日光无忧无虑地洒落在新修剪的草坪上,喷淋装置自动运作,激起阵阵白雾蒸腾的暑热。
晏翾与辜三川两人暂居的独栋小楼,安静到Hera窸窣的滑行声都清晰可闻。
辜三川刚上完一节两课时的欧陆刑事诉讼法。他问过教授几个没太理解的知识点,得到答复并被教授叮嘱一定按时交作业的辜三川有些打蔫。
辜三川整理好笔记,退出远程教室。他看一眼滴答作响的时钟,按了按腰。辜三川端着杯子起身,轻轻甩开勾住他脚踝腻歪的Hera,下楼去厨房倒水。
冰水壶里泡着几片切好的西柚和菠萝。辜三川一口气喝了半杯。他摸了摸据说还要两个月才能“动”的宝宝,又掏出通讯器。
标记为“A晏翾”的收件箱停留在四小时前。
第一条:晚上回去吃饭。
间隔三秒发出的第二条:会监督你把作业写完。
辜三川拧起眉,嘴里嘟囔着什么。
他回到主卧,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
夕照,冷水,凉雾。光影折射,使得遍布辜三川肌群的深浅伤痕,都沉淀成岁月的花纹。
虽然辜三川知道如今在新独立州境内没人敢动晏翾,但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金主。
大约半年前,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尽职尽责的保镖兼司机辜三川于术后第五天苏醒。
幸亏坐在副驾驶后排位置的晏翾平安无恙。
否则辜三川又要为生计发愁:他该如何支付队友们高昂的治疗费用。光凭辜三川自己,打黑拳,当陪练,去斗兽场赌命,根本买不起那么有效的药,住条件那么优秀的医院,
但辜三川也没讨到好。
待伤口拆线石膏卸脱,确认车祸导致的颅内淤血消除,辜三川先是挨了晏翾一记耳光。对皮糙肉厚的辜三川而言,那一下的力道跟摸脸差不多。紧接着,晏翾话锋直转,让辜三川给他生个孩子。
辜三川一开始不同意,也不理解。
虽然他喜欢孩子,但他不适合做父亲。
可晏翾威胁说要撤掉维系孟朗队友生命的仪器,对外泄露孟朗和他队友的幸存消息及藏身之所。
那…好像就没什么办法了。
除了军部早早埋进小队的监视者们,孟朗真正的队友在当年的爆炸案中死的死,残的残。
背负荣光与秘密的群鸦自此凋零殆尽。
外观上没缺胳膊少腿的只剩孟朗和如今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指战员。
最幸运的孟朗把他们从毒雾弥漫的废墟中一块一块,一个一个刨出来,拼凑整齐,带他们远走高飞。
晏翾清楚,无论如何,孟朗和辜三川都不可能放弃他们。
查过beta与隐性omega的生殖受孕概率,又含蓄地咨询了医生。认真研究一番的辜三川犹豫着登录购物网站退掉抄底价抢到的两箱避孕套——性伴侣唯一且固定的晏翾本来就不喜欢戴套,更不会为此付款。只能自己买套的辜三川在晏翾床上得绞尽脑汁地哄这位“大小姐”,他才勉强同意辜三川用嘴给他戴,然后再报复性地把辜三川折腾到昏厥。
总之,就新的工作内容与晏翾达成合意。辜三川开始攒私房钱,服用助孕维生素,学习受孕体位,时刻做好迎接晏翾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