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燕罗低头看了乱动的崔季明一眼,抬手将手中弯刀的刀尖抵在她肩胛骨处:&ldo;再想你那些花花肠子,就废了你的右胳膊。&rdo;
崔季明没心情理他,她正蹬着两只被扒掉鞋的脚,想让自己往上挪几分。马脊梁抵得她胃太过难受,崔季明一边挪,一边祈祷上苍,别让她都快停了三个月的大姨妈在被俘虏期间出现,否则她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阿史那燕罗看着这少年如同一条蠕虫似的,不停的在他马上扭屁股,就是不理他。他皱眉:&ldo;你再动我就将你扔下马拖着走。&rdo;
崔季明抬头,扯了半分笑意:&ldo;这就受不了,我还想说快憋不住了,真不行尿裤子得了。味儿重不必说,就我这憋了大半天的,怕是你这马鞍……&rdo;
阿史那燕罗脸色比夜色更难看:&ldo;……&rdo;
崔季明:&ldo;你跑你的马。我默默的尿,绝不吵到你。&rdo;
阿史那燕罗真觉得要不是没抓到几个俘虏,真想宰了他。
幸好路已经奔了够久了,估计手下人也要歇一歇,阿史那燕罗抬手呼喝一句,一众突厥士兵也松了一口气,不少人从马上瘫软的滑了下来。阿史那燕罗拎着崔季明,到沿途的一片枯树林之中。阿史那燕罗站到她身边,也不管她,先自行解决。
崔季明瞥了他一眼,用突厥话道:&ldo;我手被绑着,解不开裤绳。&rdo;
阿史那燕罗冷笑:&ldo;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干脆尿裤子里得了。&rdo;
崔季明骗他不成,只得费劲儿地解开裤子,却盯着阿史那燕罗的方向看。阿史那燕罗根本不避讳她就站在旁边放水,幸好她看不清,否则眼睛能辣到流泪。
阿史那燕罗斜看她:&ldo;瞧什么瞧。&rdo;他好似耀武扬威般,朝她显摆。
崔季明抽了抽嘴角,转回脸去,再看下去,就要例行变成男人们撒尿时候的比鸟大赛了。世界各地,就算是语言不通,这种尺寸较劲也是永恒的矛盾啊。
他提上裤子,看崔季明不动,踹了她一脚:&ldo;你磨叽什么?!&rdo;
崔季明翻了个白眼:&ldo;我肚子难受的很,你要不站远点,我怕味儿大熏着你。&rdo;
阿史那燕罗:&ldo;……你又想耍什么花招。&rdo;
崔季明:&ldo;没,你在这儿站着也行。我不介意。&rdo;
她说着蹲下身去,阿史那燕罗往后退了两步,对旁边的突厥兵招手:&ldo;拉弓,对准他。他只要有一点想跑的意思,直接she个对穿。&rdo;
十步外突厥兵的牛角弓的注视下,崔季明甚至还做出了哼歌的淡定样子,不一会儿她老老实实起身,系好衣服朝阿史那燕罗的方向,慢吞吞回来。
她的视力纵然在恢复,但没有琉璃镜的情况下,从一队突厥兵中辨认出哪个是阿史那燕罗显然也有些难度。阿史那燕罗看她从他面前走过去,手摸索着另一匹马的马鞍,居然准备自己先爬上马去。
阿史那燕罗:&ldo;……你上哪儿去啊?&rdo;
崔季明猛然侧了侧头,辨认了一下他说话的方向,慢吞吞的应了一声,朝他走来。
阿史那燕罗心里头陡然升起一个他自己都难相信的想法:&ldo;你……眼睛看不见?!&rdo;
崔季明知道也瞒不过,道:&ldo;嗯。半个瞎子。&rdo;
阿史那燕罗噎的胸口疼。他打了几年势如破竹的胜仗,这次竟然在战役和单打独斗上都差点输给了一个小他好几岁的瞎子。
他不肯相信道:&ldo;你在对我出招的时候,也是看不见?看不见如何做得到。&rdo;
崔季明摸索着他的马鞍,极为自觉的蹬上去,坐在马上正在找马缰。她知道阿史那燕罗肯让她活命,跟她的武艺不无关系,便故作狂妄道:&ldo;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用耳朵和气息,能&lso;看&rso;清你的动作。&rdo;
阿史那燕罗一时沉默,猛然翻身上马。崔季明刚开口说道:&ldo;能不能让我坐着,趴着太难受了‐‐&rdo;她话音还未落,阿史那燕罗一把拎着她衣领,摁住她脑袋,将她变回了刚刚挂在马上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