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浑身大汗淋漓,能感觉到闷了一晚上的汗水,黏腻,密集,在包裹严密的布料之下汇集流淌。他的动作说不清是小心还是慌张,几乎是从病床翻落下来,又忙不迭地回头去看田云逐的状态。
护士看他这样,也有点于心不忍,语气温和下来,
&ldo;你放心,我刚才大致检查过了,病人只是睡着了,各项指标还算稳定。&rdo;
你快出去吧,马上要开始治疗了。&rdo;
姜浔想起田云逐说的那封信,匆忙从枕头底下把它摸出来,攥在手里。一出病房,扯开帽子,衣领,就看见小灰等在门口。
&ldo;你怎么在这儿。&rdo;
小灰几乎没见过姜浔这样狼狈的样子,头发汗湿得厉害,防护服里露出的衣服皱得不成样子。他狠狠吃了一惊,嘴上却忍着没说什么。
&ldo;浔哥,我顺路给你们带了早点过来。小田他怎么样?能正常吃东西吗?&rdo;
&ldo;状态还行,现在还没醒。&rdo;
姜浔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看,
&ldo;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机场接一下田云逐妈妈。小灰,你在这儿帮我盯一会儿。&rdo;
姜浔说完头也不回就往医院门口走。小灰急得挠了挠头,从后面跟了两步,大声喊住了他:
&ldo;浔哥!&rdo;
姜浔回头的时候,又有几滴汗珠顺着高耸的眉峰滑进鬓角里。
小灰连忙用很快地语速说:&ldo;我觉着你现在这样,让人家伯母看见不太合适。要不这样,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我开车去机场帮你接人。&rdo;
&ldo;我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医院,这个你放心。再说了,我嘴笨,小田儿醒了要是还像上次那样着急找你,我可真的哄不住,浔哥你就别为难我了。&rdo;
姜浔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小灰见姜浔同意了,忙不迭地把吃的东西塞他手里,转身往外走。
&ldo;谢了,小灰。&rdo;
小灰回过头,朝还站在原地的姜浔憨憨地笑了笑:
&ldo;我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浔哥你跟我别这么客气!你自己收拾得帅一点儿,一会儿见着人了记得千万别这么严肃,争取给伯母留个好印象。&rdo;
姜浔也禁不住跟着笑了笑。一扯嘴角才发觉,脸上太的肌肉绷了太久,几乎已经到了僵化的地步。
姜浔在田云逐的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一直很安静,护士也一直没从里面出来。他的脊背有些弯,撑在墙上的手也一直有些抖。
一定是烟瘾犯了。
姜浔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被挤扁了的烟盒。忍着烦躁,打了好几次火,才把细长的香烟点燃。他蹙眉深吸了一口,修长手指间夹住一根烟,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理智先于四肢百骸复苏了,才注意到墙头上明晃晃的禁烟标识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