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上露出一抹苦涩,“你来晚了。”
峤儿不认路,能跑一时,但绝对跑不出宫,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被人一尝芳泽。
肩上的刀力度越压越重,脖颈传来麻木的痛,皇帝到底在高位上坐了多年,学不会求饶示弱,但临死前,他想死个明白,“朕很好奇,你是何时开始有异心的。”
“去地府见到魏仲,你会知道的。”元曜不想废话,抬肘挥刀。
刀刃即将割破颈肉的前一刻,皇帝闭着眼吼了声:“你就不想要虎符吗!”
刀刃在脖颈前堪堪停下,元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这江山姓越的时候,我叫越翱。”
越朝皇太孙,越翱。
二十年前,皇帝没在孝尊皇帝那拿到虎符,那虎符,自始至终都握在越家人手里。
皇帝笑了,不知是自嘲还是觉得自己死到临头,竟像疯了一样朝元曜鼓起掌来,“卧薪尝胆,好胆识,好胆识啊。”
元曜静静的看着他。
皇帝笑累了,不笑了,靠在龙椅上,释然般闭上双眼,“动手吧,朕想去见峤儿了。”
“你也配!”这话撕开了元曜平静的面具,元曜瞬间被激怒,面露狠戾,“死后我会请圣僧为你诵经,彻底灭了你的恶魂,这世间再没你的去处,就当你为峤儿,为越家,为无辜百姓赎罪了。”
话落,元曜没去看皇帝是什么反应。
利落的挥刀——
*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
元曜将胞弟越皓送上皇位,自己则浑浑噩噩地在早已成为废墟的长乐殿坐了两天。
前段时日的不欢而散竟是他与雪峤的最后一面,他悔、恨、无可奈何,他翻遍了整座皇宫,竟找不到分毫雪峤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宫里许多烧焦的尸体,难道要他认那些人为雪峤吗?
“兄长,您两日未进食了,多少用点膳好不好?”新皇越皓屈膝端着碗盛满肉粥的碗,轻递到元曜唇边,“斯人已逝,兄长还要缅怀多久,朕听闻他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宠妃,值得兄长这么在意吗?”
元曜夺过碗重重摔在地上,拽住新皇的领口,“你再说一遍!”
“。。。兄长,天下之大,漂亮男人多的是,你是摄政王,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如此颓废。”
“滚。”
“兄长。。。。。。”
元曜点头:“成,你翅膀硬了,我滚。”
元曜攥着玉簪,一步一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越皓站在原地,面露担忧。
本来这皇位该是兄长坐,毕竟祖父在位时就将兄长封为了皇太孙,但兄长对皇位没兴趣,族人就将皇位推给了他,他明白自己并非治国理政的料子,好在兄长答应他,可以先以摄政王之位替他执掌十年朝纲。
回到府里,元曜哪都没去,没有沐浴,没有用膳,径直推开了卧房的门。
两夜未睡,他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