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血字刚成,整座城剧烈震颤。
所有藤蔓疯狂生长,缠绕彼此,编织成一张巨网,将整个广场笼罩。血字则开始发光,由红转金,继而扩散至每一条枝蔓,最终点亮全城。
那一刻,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同时响起:
有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叹息,恋人的私语,战士的怒吼,母亲的摇篮曲,乞丐的祷告……
它们交织成一首无词之歌,回荡在废墟之上。
碎镜站在中央,闭目聆听。
他知道,这不是欢迎,也不是审判。
这是确认??
确认他曾走过的每一步,都被记住了。
许久,歌声渐歇,藤蔓退去,城墙恢复寂静。
唯有那三个血字依旧闪耀,永不褪色。
他转身离开,不再回顾。
此后半年,他游走于各大荒域,足迹遍及沙漠、高原、沼泽、孤岛。无论走到哪里,总有细微征兆显现:牧民发现羊群自发排列成问号形状,矿工在井底听到岩石传来敲击声,盲童画画时总画出同一扇不存在的门,僧侣打坐时头顶浮现半透明文字……
这些现象微小,却遍布全球。
它们不求改变世界,只求不被遗忘。
而碎镜始终行走。
不宣讲,不组织,不留下名字。
有人见他,问他从何而来。
他说:“从遗忘之处。”
问要去哪里。
他说:“去下一个提问的地方。”
终于,在一个无名山谷,他遇见了一个小女孩。
她独自坐在溪边,手里握着一支断笔,面前铺着湿泥。她正在写字,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写的却是谁都看不懂的符号。见到碎镜,她也不惧,只抬头问:“你会读梦吗?”
碎镜摇头:“不会。但我愿意听。”
女孩想了想,把泥板推到他面前。
那些符号忽然流动起来,重组为一句话:
>“昨晚我梦见所有人突然开始说真话,结果世界崩塌了。你说,是我们太假,还是真相太脆?”
碎镜沉默良久。
然后他蹲下身,捡起另一根树枝,在旁边写下:
>“或许,真相从来不是用来支撑世界的。它是用来打破虚假的。”
>“就像光,不是为了让一切看清,而是为了照出阴影在哪里。”
女孩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