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张着嘴巴,雪花落到他的舌头上冰冰凉凉的,化成水,流入干涩的喉咙。
他忽然想起那只手在他喉舌间残留的触觉,冰冷的肉体有种怪异的美妙。
他躺在冰雪里,身体却觉得无比的热,他迷离的回忆着昨夜的一切,忽然,他去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含着什么……
真的有东西在他嘴里动着?!
“嗬呃——!”
男人猛然惊醒,发现是那个流浪汉用木棍在他脸上戳来戳去,他在废弃的隧道里,外面一切正常,没有雪。
“喂!醒醒!醒醒,这不能睡,换个桥洞去。”
他还是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提着一只鸡。
男人沉默的打量着他,凝视着他手指上的红色。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地方不干净,赶紧走,走走走,走走走走!”流浪汉提着鸡就要去赶他走,男人皱着眉头撑坐在地上不打算离开。
“我认识你吗?”
“认识个屁啊认识,赶紧给爷滚出去。”
男人若有所思,流浪汉在一旁喋喋不休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你认识他吗?”
男人指了指墙壁边上一张落灰的遗照,旁边还有许多张隧道坍塌遇害人员的,倒的倒,碎的碎。
“认识个屁呀认识,你神经病吧?你大半夜他妈穿西装来老子床上睡觉,还他妈问我认不认识这些死人,有病赶紧上医院去,他奶奶的。”
流浪汉骂骂咧咧地把鸡关进个满是鸡粪的竹笼,湿乎乎的手一把拎起男人将他推出隧道。
还在宿醉中的男人,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甚至站都站不稳,直接跌倒在了草丛里。
“他是谁…?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
脖颈一冰,像是什么东西钳制住了他,力气越来越大,可他的手什么也摸不到,失去氧气的片刻男人便失去了力量,只能扭动的蛆一样在泥里挣扎,整张脸涨成酱紫色。
“嗬呃……!什么、呃咳…救…救……”
他挣扎着弹起来,瞪大双目:
“救命!!!”
“喂!醒——!”忽然尖叫的男人把提着塑料袋的流浪汉手中的鸡吓得扑腾乱叫,流浪汉战战兢兢地后撤出隧道。
“我去……那个那个…有眼不识泰山,您您您、您多有担待,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啊啊!!!别过来啊!你别过来!!我少林寺练过的啊!大大、大威天龙!!!”
男人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四处摸索:“我……我没死?”
流浪汉看他这副迷惘模样“噗通”一声跪下就哭:“快走吧快走吧,爷爷啊!咱跪下来求你了,来年清明你孙子天天给你烧豪宅美女一天一个,快走吧,呜呜呜……”
“怎么回事……隧道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塌了?那个…你,今天是几号?”
“是是是…是、是狗、狗月…哇啊啊啊啊啊!!!!”流浪汉牙齿打颤地刚要说出来,惨叫一声,把鸡一脱手砸他身上,一溜烟就跑了。
男人刚要去追,就想起前几次出去的后果,只能捉着鸡,看着流浪汉远去。
“狗月?九月?难道,我已经死了?”
噗通,噗通。
他的心跳声十分平稳有力,身体也有温度,仅凭他自己判断不出别的。
一股寒意从他的背后升起,男人身体一僵:“他刚刚…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