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臻道:“该善良的时候就善良,该杀人的时候就杀人。”
傅应锋道:“尤其是杀不了某个人的时候你就非得善良不可了。”
宓臻道:“傅大侠你也不必说这些话语,我如今既已落入你手,就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随便你怎样对付我,我都认命。”
傅应锋道:“难道你就没为六年前的事情内疚过?”
宓臻道:“内疚能解决问题么?我何尝没有内疚过,但内疚又能怎样?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现在我想通了,无论怎么说,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怎么对付我都不为过。我就只当自己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在松风观这六年算是我赚来的。能逃掉自然好,逃不掉也无所谓。傅大侠,别磨磨蹭蹭了,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傅应锋笑道:“我不杀你。”
宓臻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道:“傅大侠要将我交给他们?”
傅应锋不答话,只静静地看着宓臻。
宓臻道:“傅大侠不仅一双眼睛毒,而且这颗心也很毒啊。也罢,就让他们将我大卸八块,凌迟处死,出出他们的怨气吧。”
傅应锋道:“视死如归,很好!”
宓臻道:“反正难逃一死,何不做得大义凛然一点?”
傅应锋道:“谁说你难逃一死?”
宓臻愣了一下,道:“傅大侠总不会放了我吧?”
傅应锋道:“要是白白地放你走,我刚才就不会擒你了。”
宓臻道:“别绕弯子了,傅大侠你究竟想怎样?”
傅应锋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放你走,但又不能白白地放走你。”
宓臻虽然口里称已经不在乎生死,但听到傅应锋给他一条活路时,却难免脸上现出喜色来,说道:“傅大侠有什么条件?”
傅应锋道:“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宓臻心道:“我又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却毫无来由地要求我当你的走卒,你这种行为可就有些敲诈我的嫌疑。”这话却不能明说出来,他迟疑着答道:“傅大侠尽管吩咐就是,宓某别的本事没有,但跑跑腿是毫不费力的。”
傅应锋看着宓臻的眼睛,道:“你一定认为我在敲诈你。”
唐枢、俞扶摇两个人旁观者清,心里都在想:“傅大侠利用宓臻目前这丧家之犬的窘境来为自己办事,这委实有些不妥。别说宓臻会认为傅大侠在敲诈,就是我们,也不得不作如是观。”
宓臻在傅应锋的目光逼视之下有些心虚,道:“傅大侠说哪里话,我没这样想。”
傅应锋道:“不管你是否有这种看法,我都得声明一下,我不是敲诈你。我派你去办的这件事,事实上是有益于你惧怕的那些人的。你办完这件事,他们就是受了你的恩惠,到时我再从旁调和,你和他们之间的仇怨兴许就能解除了。”
宓臻顿时高兴起来,眼睛里都放出光来,道:“原来是这样啊。”
傅应锋道:“我本来打算在洞箫楼和浪花姑娘之间的纠纷完结之后亲自去办这事的,但临时有急事,抽不开身,正在为此发愁呢。可巧在这里遇到你,既可分我之忧,又有助于你与仇家释怨,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宓臻道:“傅大侠想得周到!请问我该怎样做?”
傅应锋道:“你知道‘五谷书生’巢澍巢大先生吧?”
宓臻动容道:“武林中人谁不知道他呀。”
傅应锋道:“你也一定知道他的住所了。”
宓臻道:“他好象一直都居住在万卷楼吧。”
傅应锋道:“你要做的,就是到万卷楼去。”
宓臻不解地问道:“去万卷楼去干什么?”
傅应锋道:“你替我传一句话,就说我要去拜访他,叫他先把别的事先搁一搁。”
宓臻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就传一句话?”
傅应锋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