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嬴政思考了一瞬,点头道:“燕太子丹将水银淬于匕首,派荆轲来秦行刺孤,一旦得手,秦国会陷入混乱,六国再次分割天下,天下又将陷入征伐战乱中。”
“你们主子这个打算很不错,至于你,无论是精是怪,胆敢行刺孤,阻我统一天下大计者,杀无赦!”嬴政漠然道。
“我……我不是,我不想杀人!”阿银擦了把眼泪,“我一生下来就是水银,但我的命格就是如此。第一个主人不慎碰了我,死了。第二个主人将我淬到匕首上,自杀了。第三个主人用我来杀你,我晕血了。我极度厌恶杀人,我只是身不由己。”
秦王嬴政将剑抵在阿银喉咙处,似在考虑阿银是否可信,忽然问道:“你浑身都是剧毒?”
阿银心中顿感不妙,双手捂着胸口,缩成一团道:“我……我虽化成人形,但坚决不会为你做事!”
“宁死也不肯为我做事?”
“不会!”阿银鼓起勇气,抬头坚定道:“我不会为你做事,但我不想死,呜呜!”
嬴政收了剑,看了眼阿银的身形,寻了件自己的中衣,转手扔给阿银。
“你既不肯为孤做事杀人,又不想被杀,那你以后就暗中保护孤吧,孤保你穿暖吃饱,如何?”
阿银掰开手指算了算,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隐隐觉得暗中保护便可吃饱穿暖,好像还挺划算,不亏。
“好!”
四
为了给阿银一个合法的身份,嬴政在外常常唤他“赵高”,嬴姓赵氏,皆取自他,并赐阿银“中车府令”一职,总领宫中大小事务。
当然,“中车府令”大太监只是一个幌子,阿银还是有根的……
此后,秦王嬴政的身后跟了一个跟屁虫,看着傻乎乎的,又笨又呆,只知道吃喝玩乐,似乎填饱肚子就是他存在的唯一价值。
阿银什么都指望不上。
嬴政端正地坐在案前批阅奏折时,阿银闲着无聊,坐没坐相地伏在对面案上,肚子饿的“咕咕叫”,时不时偷瞄一眼嬴政,终是忍不了水果的香味,拿起葡萄便往自己嘴里塞。
嬴政在朝堂上朝时,阿银作为贴身大太监,按说需要时时刻刻依着秦王的眼色行事,但他就不,在嬴政身边跟个木头一样,要么站着,要么蹲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是水银!本来就站不住!只想化作原型流淌在罐子里。
有次,嬴政让阿银替他宣读圣旨,阿银哆哆嗦嗦半天,磨磨唧唧低声说了句:“阿政,我不认得字……”
笑话,身为“中车府令”大太监,怎么可以不识字呢!嬴政允许他又傻又呆,允许他朝堂懒懒地坐在旁边,就是不允许他不识字。
于是,每天晚上,除了批阅奏章,嬴政又多了件事,教阿银读书。
刚开始,一切都是新鲜劲,抱着玩一玩的态度,阿银学得欢快,但嬴政这个师父尤为严厉,布置的课业当晚必须背诵默写。
新鲜劲一过,阿银又变得懒懒散散。嬴政一字字教阿银念书,接着让阿银自己温故知新。
当嬴政批阅完奏折,来到阿银身边时,却见他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阿银!”
“啊?”阿银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嬴政端然坐在案前,将衣摆的褶皱捋平,面无表情道:“过来,把孤方才教你的课业背诵一遍。”
阿银心底发虚,连带着声音也发虚。
“无……无宿治,则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
等了半晌,安安静静。
“没了?”嬴政扬眉道,隐隐有了怒意。
阿银拽着衣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嬴政随手拿起案上的镇尺,表无表情道:“裤子褪了,伏在案上。”
“啊?”
“快点!”
嬴政陡然拔高的声音把阿银吓了一跳,阿银哆哆嗦嗦地解开衫子,就是不肯脱掉最后一层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