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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想起秦相說的話。
『行歌,或許秦家無法為你奪得太子眷寵,但秦家為保你宮中平安一生,願以秦家上下幾十口性命,助太子登上大位,永遠效忠太子。』
爹親的話都說的如此明白了。太子的心,不是她的。眷寵也不會是她的,她還不懂嗎?
她不該期待,不該動心,不該吃醋。
他說過,只要她有本事迷得他神魂顛倒,那他便不納妾,僅有太子妃一人。
她信以為真。
可是一日之內,他便將這個剛萌芽,微小的期盼,弱小的愛意,掐了個死絕。
她的心,在見到他與別的女人交歡那刻,好痛,痛到看不清楚眼前一切。
原來是自己不自量力。
在他心中,她什麽都不是,與孌婢無異。
在這個宮中,對他動心,是自討苦吃。
愛上了他,則是自我毀滅,粉身碎骨。
那便算了吧。
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那樣就好。
就讓那些癡心妄想溺斃於那個秋風蕭瑟的寒冷午後。
反正,他現在的溫柔,轉眼間,又會消失殆盡。
「我知道不好吃,但是你多少要吃一些,瞧你昏睡數日未曾進食,虛弱得手臂都抬不起來了。」江行風瞧行歌沒有動作,若有所思,卻完全不看他一眼,心裏有些忐忑與擔心,又柔聲催促了一次。
行歌終究張開了嘴,吞下了那口粥。
就這樣吧,就這一次就好。
讓她偷偷地享受他最後一次的溫柔後,就不再動心了,就不再回頭了。
讓她那些奢望與傷感都埋在過去吧。
這粥,真的不好吃。
好苦,好鹹,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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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粥,行歌還是沒有對江行風說過任何一句話。他才發現她的異狀。
「還要再添粥嗎?」江行風輕聲問,壓抑滿腔患得患失。
行歌搖搖頭,還是不看他。她無法再看著他。因為再看,她怕自己傷心卻又動了心。
「不肯和我說話?還在惱我?還是怕我?」江行風看她醒來後,除了方才那一瞬間滿臉驚懼神色外,再也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心下有些難受。
行歌歛眉垂首,緩緩地閉上眼,開口說道:「奴才不敢。」
奴才?
這下子換江行風語塞。他說得那些刻薄話,她記住了。
他轉身放下了碗,背著行歌沉聲說道:「本王的太子妃,不該賤己,不許使用卑下的稱謂。」
「奴才不敢僭越。」行歌此時才抬眸看著他的背影,如此偉岸,可是距離卻是如此遙遠,不可親近。
「誰說你是奴才的!」江行風語氣中揚起薄怒。
行歌看著他的背影無語。不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