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视频。
“这两年中,除了银行转账以外,你与你的弟弟从来没有过其他交流?”
“不仅如此。”野川正则回答。“无论是图像、声音还是文字,和良在这两年间与他前二十年认识的所有人一直处于‘断联’状态,直到这段视频出现在我的邮箱里。”
工藤忍不住皱起眉。
“你还有些细节没告诉我,对吧?”他只能这么想。
“不,所有我认为必须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我想知道,你都从这段视频中发现了什么,工藤先生。”
工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片刻的安静无声后,他揉着自己的额角,沉闷地吐了口气。
“我什么都没发现。”他说。
如果可以,工藤很想在现在这种场景中翘一下二郎腿,以表示自己的心情并不十分美妙。但很不幸,这个动作在骨科医生的允许范围之外,所以他如今的心情更不美妙了……他双臂交叠抱在身前,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无法从这段不足五分钟的视频中做出任何判断,野川正则先生。你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我不知道你的弟弟是不是被绑架了,不知道他录制这段视频是出于胁迫还是自愿,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去视频里的拍摄地点寻找过他,也许他根本没有离开过那里。”
“我可以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野川正则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去过了,他并不在。”
……好吧,这也说得通。
“想要找到他,仅凭这一段视频远远不够。”工藤新一冲面前的委托人摇摇头。“我需要对他失踪前的状态进行全面了解,他的习惯,他的经历,他的兴趣爱好,他的人际关系……我需要你提供更详细的描述。”
“你的手里有和良两年前亲自做的简历,还不够么?”野川正则问。
……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
也许这是一个疏于关心家庭成员的委托人。他忍不住去想。他在过去也见过类似的被害者家属,他们缺乏对被害人的真正了解,完全不能提供有效的线索。
但是,态度这么高高在上的家属,是他第一次遇到。
“我开始怀疑你在耍我。”工藤眯了眯眼。“如果令弟是我的朋友,依据我对朋友的了解,或许我可以从五分钟的视频中找出他的异常行为,可惜他不是。仅凭一张求学简历是无法总结出一个人的人生的,野川先生。我根本不了解你的弟弟。”
这时的工藤有点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生气。特别是当他说完这段话后,他看到对面的委托人露出笑容时……
……奇怪。
他为什么笑?
工藤新一愣住了。
“这就是我想得到的答案,工藤先生。不愧是我相信的侦探,您的实力没有让我失望。”
野川正则嘴上说着赞赏工藤的话,可他的笑容转瞬即逝。“是的,如果你愿意接下我的委托,那么在接下来的寻找过程中,请你一定要坚持两个认知。第一,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弟弟。”
“……第二呢?”
工藤新一的好奇心燃起来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这起委托,毕竟无聊的生活无异于慢性自杀,而这起委托是目前唯一能从无聊中拯救他的东西。此刻他更不想拒绝了。他总是会被这样的事件吸引。面前的委托人似乎拥有很多秘密,而对方言谈举止中难掩的高傲更激发了他的好胜心。实不相瞒,他想证明自己。
他想赢。
这会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委托。
工藤新一有这样的预感。
“第二,请你牢牢记住。”
野川正则指着电脑屏幕,那段视频正暂停在和良靠近时的脸上。野川正则的表情如同谈话开始时一样平静,但是工藤新一似乎可以从他的双眼里,窥到一抹仇恨的凶光。
“这个人。”
野川正则沉声说。
“不是野川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