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放松一下,心情会更好。
但在路黑娃面前,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点儿。
陡然从明亮的院子。进入采光稍逊的室内,辛夷眼前暗了瞬间。
她眨了下眼,适应着房中光线。
路黑娃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两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眼皮沉重似山。没有力气睁开。
他时而觉得自己站在炽热的火边身体滚烫,时而又似有清风拂过,格外凉爽。
穷人家的孩子身子骨结实,路黑娃没得过伤寒,也不知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爹娘还在,言笑晏晏,娘亲抱着妹妹教她说话。
梦很美好,他一直舍不得醒来。
但是后来,路黑娃却又看到爹娘病逝,家产被亲戚变卖,他和妹妹流落街头。
想到妹妹,梦中的路黑娃开始不安稳,挣扎着,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脑袋仍旧迷糊,眼前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既不是大雨瓢泼的街道,也不是曾经寄身的破庙,更不是雇主家狭窄潮湿的下人房所。
在他醒来后一直亲切的看着他的两位老人,又是谁,路黑娃脑中一团浆糊,捋不清思绪。
两位老人慈祥的跟他说着话,他想开口,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上一样,涩涩的。
"这……"
他想问这是哪儿,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孩子,你总算是醒了,别说话,先喝点儿水吧。"
汪清直端着晾好的开水,坐到床边,扶着路黑娃的脑袋喂着他喝了下去。
身体强烈的渴意,让他没有拒绝递过来的茶碗。
辛夷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问到:"他醒来多久了?"
路黑娃贪婪的喝着水,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不由呛了一下,汪清直为他拍着背,说着:"慢点儿,慢点儿,还有。也就醒了一盏茶的功夫,身子骨还是很弱。"
后半句,他却是对辛夷说。[,!]的。
路黑娃喝足了水,嗓子滋润许多,干裂的嘴唇有了血色。
他松开碗,黝黑的脸上尽是惶然,床边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姑娘,他在牙行见过一面。
但是隐约的,他总记得那天雨里,他好像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难道,是她救了自己?
"是你,救了我,么?"他艰难的说着,神情带着一丝紧张。
辛夷瞧着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脸上残余的淤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救了你。"
路黑娃双目圆睁似是惊讶,辛夷紧接着又说:"是我买了你。"
救与买,一字之差,失之千里,她没有那么伟大,不是所有的正义都能战胜邪恶。
她之所以能将路黑娃带回来,是因为,她刚好有决定他命运的十两银子。
感激之色,出现在路黑娃眼中,他想起身道谢。身上的疼痛撕扯着,迫使他哎呦一声呻吟出来。
"别乱动。"辛夷蹙眉,"药钱很贵的,伤势若是加重。又需要请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