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巧合,多么如她的愿,遂她的心。
她的笑由苦变甜。
“南部的人准备好了,十天之后,午夜起义。”
若木在凌寒的身侧躺下,跟他小声说。
凌寒沉默一阵。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
“我不和你们一起了,”他缓慢而坚定地,“我改主意了。”
“什么?你不是……你好歹也是首领之一,不能说走就走吧,那么多人还靠着你呢……我们,我们也都是拥簇你的……”
“不是这个问题,”凌寒,慢慢地,“我要带她走。”
“谁?神女的那个公主?”
“是。”
“你真的……疯!……她要是知道你们准备对神女……你!哎!……”
“她愿意和我走,”凌寒翻身起来说,眼睛明亮如星,“逃出红宫,她就自由了,我们就自由了。”
若木只是摇头。
“随便你吧,我是劝不动你了,既然你铁了心,就这样吧,只是要千万小心。”
“你们也是。”
若木点点头。
“梅苔姐姐!”半夜,梅萼挺着肚子,难受地摸索到梅苔的房间,梅苔翻身醒了,急得下床,一个不小心,翻倒在地上,下身剧烈地疼痛起来,她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的呻吟。
“你怎么了?”梅萼跑过去扶起她。
“好着呢,我还死不了。”梅苔嘻嘻一笑,“这么晚了你跑来干什么?”
“你把我送出宫吧。”梅萼跪在她身边乞求道。
“什么?”
“求求你了。”梅萼的面上流下两行清泪,梅苔动心了。
“你别急,怎么回事?”
“我只要出宫,我只要和他在一起。”梅萼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若蚊虫了,她的泪映着烛光打在地板上,一颗一颗如梅苔吞下去的那一粒一粒明珠,每一滴无不是在硌着她的胃,她的心。
梅苔咬着牙:
“好。”
梅萼悲伤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影。
梅苔起身着衣,一并拿了另一套银白的素色行头,叫梅萼换上,她心下现在正与梅萼一样,都是铁定了心要做一件事了。
就着昏黄的烛影,梅苔揽着梅萼的肩头快步走向红宫的偏门。冷的寒冻似的夜里,柔和的雪的冰晶在空中飘着,蓦地就粘连在人的脸上,蛛丝一样,跟着人蠕动的面部肌肉挂出一圈圈蛛网似的美的泠泠的冰花。她们两人许久没有说话,都在歆享着这难得的安宁的夜,她们的脸紧紧相贴着,还是冷,冷得发抖,冷得走不远路,但又觉得暖和,心里猝然点起的一盏灯替她们照着,即使在夜里也看得见彼此,听见遥远的红宫的那一头传来午夜久久回荡在宫内外的红木鱼的声音,十指锁在一起,梅苔忽的想起她们玩的九连环、梅子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