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便以凡人年岁,唤你一声嫂嫂。”
“当不得。当不得……”
“当得。嫂嫂一人在屋,想来也闷得慌。咱们两个院子挨着。本来就该勤走动些。我那姐姐,一人在屋中,也着实憋闷。巧了你二人都是玉芷兰心的人,与我那小楼姐作伴。便解了二人之闷。”
“这……那小楼姑娘掌了巨富身家,我不过就是一个闺中妇人,如何与她那样的人说得上话。”
杨暮客看她眉眼,便知这女子出身不凡,带着儿子出海寻道。这骨气可不是一般女子。
“嫂嫂。您与我姐姐作伴。我那亲随,会些俗道之术。这些日子在楼船中巡夜,不日便要回来。他还要指教身边两个娃娃。巧了你家孩子要去寻道。先学些知识铺垫,也好让孩子有事儿可做。入门后也更轻快不是?”
“哟。先生这话真说到奴家心坎里去了。我若在东厢陪着你家姐姐,娃儿能在西厢学些有用的。当是一桩喜事儿。”
“我姐姐那屋里有花间戏,你这屋中可有?”
“出门在外,那东西玉石所做,笨重无比。怎会带在身上。”
“那弟弟便出去寻一个回来,您也好与我家姐姐一同玩耍。”
“这……”
杨暮客起身作揖,慢慢退出去。
他去楼船中三楼商街打听,这楼船不卖。去了镇守常与道人的屋里,常与道人告诉他,凡人在船上没有地方给玉石补充灵气。花间戏这等玩耍之物便派不上用场。
“岛上有卖的么?”
“海上交通中枢,什么没有卖的?您只要想找,凡间之物这海岛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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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便去岛上买。”
“咱们今日发船,离岗之时会吹号,还请上人注意。”
“明了。”
杨暮客掐着障眼法,拧身一转飞到了外面。去外头街市上去找。
去了一家最奢华的店里,留下一饼金玉,买了一个花间戏的盒子。甚至比小楼那一个还要好些。
这檀香木宝盒里装着四块玉鉴,两块刻画着中枢阵法。一眼便能瞧出非是出自俗道之手。店家还赠送了一个纳物袋。
从那店家里出来,杨暮客并未即刻找个没人地方掐障眼法飞回去。
他静静地在街上闲逛。
因为衣着华贵,边上过路人都躲着他。
棚子里纳凉的泼皮瘪三也不来寻他麻烦。与今日船中那些定海宗的修士们如出一辙。
就算对他招呼生意的,也俱是些特产礼品店铺。
岛上的生活圈很刻意地将他排除在外,好在杨暮客马上就要走了。否则定然要潜入世间,看看他们这规矩到底是因何而来。
回到船上,杨暮客把那千机盒赠与姬母。而后回了桂香园。
玉香正在忙活午饭,杨暮客站在一旁碍手碍脚。
“少爷您有事儿就说,站在一旁碍事。说完了婢子也好正经干活儿。”
“贫道这一路当真体面?”
玉香愣了下,这话可关乎她的性命。俏笑一声,“道爷您这话说得。谁人不敬你大可道长,哪路修士又敢不敬你紫明上人?”
还未等杨暮客开口,玉香又抢话说着,“道爷。您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早就养出一身气度,接人待物,更是颇具章法。与人交谈,亦是言辞有度。这样还不算是体面吗?”
杨暮客摸了摸鼻尖,坏笑一声,“怎地,怕了?”
“您都要吓死婢子了。”
杨暮客憋着笑,“我以为我算是体面的。但这体面是借势得来的,别人敬我,爱我。是敬上清门,也是敬小楼姐。爱的是那势力,爱的是那钱财。我自己,真的没什么让人敬,让人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