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幻象随风消散,杨暮客依旧保持着擎天动作。
他半空自嘲笑了声,也瞧见了船上目瞪口呆的姬寅。
那姬寅时不时看看蔡鹮,又看看天空。
杨暮客只能传音下去,“蔡鹮,既看了少爷我如何施法。回去好好读一读那坤道之书。研习其中道理……”
“是,少爷。”
蔡鹮对迷茫的小娃轻笑一声,继而离去。
不多时,壶枫上来接替杨暮客遮蔽毒火。
待过未时之后,阳气渐衰。修士俱是收功回船。
自常与疯过一场后,他对杨暮客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儿忤逆。
便是这样,又行了两日。
这日舟船漂泊在大海上。桂香园的桂树已经败光了。那花圃之中突兀长出来的花草也俱是蔫了。
小楼与姬母在窗口看着冬日败景。
“这天地当真无常,明明起初还在春,当下瑟瑟入寒冬。如何就丢了一夏呢?”
姬母听了小楼此问心头诧异,“姑娘,跨巨洋南北,又怎分得出四季。不过是按着日子称呼罢了。春不是春,冬不是冬。前些日子那般热如炽夏,又哪儿算得上是冬。姑娘莫不是有心事儿?”
小楼轻轻一笑,“便是说与娘娘听。娘娘也不解其中意……”
姬母也是权力场中摸爬出来,随口找了个话头,便说这园子冷清也算是另一番景色。
俩女子又聊起了诗书。
姬氏小儿读经书越发努力。受了前两日杨暮客踏云飞天的刺激,这小娃娃不肯放过一时一刻。
季通能教他的越来越少。
姬寅努力,又逼着许天真这小丫头奋力读书。
最大的娃娃许凡人是格格不入,他只要讲话,便要露怯,显出蠢笨。
季通故作深沉,急匆匆闯到了东厢去找杨暮客。
这夯货一阵风,让那园子越发破败。吹着枯草东倒西歪。
小楼叹了一声,“有人之处便无幽静,俱是烦心事……”
姬母捂嘴轻笑,“姑娘多愁善感的年纪,我当真羡慕不已。”
杨暮客皱眉看着季通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你又怎地了?见鬼了不成?”
“少爷,您快救救小的吧。屋里那俩小东西,将小的搜肠刮肚,一点儿东西都没了。再教下去,您给小的那《陆行定魂经》都要教出去了。”
杨暮客挑眉,“说你蠢笨,你还当真蠢笨。以己之短授人,早晚都要露丑。你季通最擅什么?”
“额……”季通茫然地看着杨暮客。
杨暮客噗地一笑,“你这五大三粗的,整日去想着吊书袋子。你又有几番本事能教给那身具根骨灵童?谁说修行一定就是读书诵经,拳脚功夫不是功夫吗?”
“小的也一直在教武法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打打拳,站站桩。这就算教了?技击套路交给他们了,怎么用你也要教。你这人屠,那般杀人的手段还吓不住三个娃娃?”
季通眼光一亮,“少爷果真就是少爷。您这一说,小的就明白了……”
“不但要教打战的手段,把你当捕快那段时日的经历,也当故事讲出去。”
“他们又不做捕快,说这个作甚?”
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扇子敲了下季通脑袋。
“自是教为人处世……让他们知世道之恶,也能知何以治恶。让他们知世道之正,也能知何以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