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妃稳稳坐着,徐徐吐出一句来:“王爷家的事情不许别人插手,王爷只插手到别人家里去。”看着淮王哑然,妙姐儿抚弄着手中茶盏,慢慢再道:“昨夜宫中遇刺,据说只有亲近人才能进得宫去当侍卫。”
“你血口喷人”淮王大怒站起来,春兰生的儿子是自己带在身边,今年到的京中,当然是和诸位皇亲们多多地亲近,最近走动的是勤些,空穴来风胡乱牵扯,就说不清楚才是。
一向和气的沈王妃也变了脸色:“王爷稳重些”两个人四目相对,淮王看着那一双明眸如年青时一样明亮,却是凛然的样子,这一位也不是数年前那娇滴滴的沈王妃,勾决犯人也是毫不留情,去年世子前面打仗,沈王妃后面杀了数个粮草补给不得力,支援不得力的官员们,听得淮王心中都是冽然。
手中捧着热茶盏原为暖手的妙姐儿对着淮王亮一亮手中的茶盏:“我若摔在地上,即刻就有人出来。王爷昏了头,在我房里这般放肆,还是请坐,有话慢慢说才是。”
重新坐下来的淮王气得面色紫涨,有些不顾礼仪:“这两个孩子,一个是春兰所生,母亲是你房里的丫头;你是江秀雅的媒人,其实亲疏是一样的,对你也是一般的尊重,你为何厚此薄彼?”
“为我儿子有个帮手,”此时在自己房里,沈王妃直言不讳,看着淮王又变了脸色,妙姐儿看一看沙漏,今儿一上午还有事情,就和这一位在这里缠不清:“王爷,诸位皇亲这几年里犯谏不少,”太后还政,太上皇还兵权,皇亲是没少在里面参和。
淮王静静听着南平王妃娇柔的嗓音:“过了这两年,只怕皇亲们会事情轻闲些。”再次变了面色的是淮王,这句话淮王也对着晋王和梁王、楚王说过,只是几位年青的郡王要在皇帝面前露脸面,所以一力主张。
狡兔死,走狗烹,太后一旦还政,前面这些人能保全自己的是功臣,保不全自己的就是离间太后母子关系的人。淮王愤慨的只是:“你不应该随你心意插手我的家事。”这一句指责的话遇到沈王妃的明眸,就只消融在其中。
“我要过生日了,也请的有江王妃,王爷那日有兴,也来坐一坐才是,”妙姐儿淡淡地送客:“安排的好戏子,王爷来听一听大家乐上一天。”
沿着还没有出嫩芽柳树下走的淮王,心里很是别扭,世子已经带去军中,正在树立威望的时候,这一下要换掉,只为着南平王府不倒的利益。江秀雅的儿子是去年在南平王军中领兵,而且马上领官职,将是户部主管天下钱粮的地方去任职。
没有几天,淮王世子更换,淮王闭门不出,也没有心思去贺南平王妃的生日,只有北平王知道这个消息对北平王妃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这些年也没有把江秀雅这只鹰喂熟,以后你看着,诸般行的方便,一定是给南平王的。”
只有南平王府开始热闹的不行,三月里王妃过生日,四月里世子要大婚,胖倌又安生只在房里呆着,只有闵将军被康宁郡主缠得着急,时时寄希望于母亲生日好好地选一位姑娘,好把
康宁郡主给甩开。
“郡主,你倒是去找胖倌儿的好,我还有事情,还有事情呢。”闵将军在母亲生日那天,也得应付康宁郡主。
康宁郡主理直气壮:“我不喜欢鼻烟儿味道,胖倌房里一股子鼻烟味儿。”胖倌儿画好一个就往里面装鼻烟,准备给祖父送去。
“那我送你去我二哥那里,那里人多正热闹,郡主去那里玩一会儿吧。”康宁郡主依然是不去:“你帮我看看,再进宫我穿什么好,前儿你说那衣服好,我穿进宫去,人人都夸我。”
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自己脚面上,朱闵这才发现,最近以来,努力为四弟创造机会,自己一天里有半天在和这位小郡主纠缠,而且也不知道母亲此时正在对父亲说:“闵儿不乐意公主家的亲事,孩子牛性随表哥,强按着头要生事情。”
朱宣听过以后告诉妙姐儿:“他不情愿还花半天时间和康宁郡主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喜欢带孩子呢。”
看着妙姐儿又嗔怪自己,朱宣呵呵笑着过来把妙姐儿搂到怀里:“这一点儿随表哥,表哥就喜欢带孩子,不是把妙姐儿带这么大。”
弄得妙姐儿也诧异,想想心里愿意嘴上说不愿意的人也多,虽然不能这么看自己儿子,可是妙姐儿最后只能要求朱宣不要强迫儿子:“我一看到闵儿,就觉得只有佛前的玉瓶才能配得上他,浑身上下不沾一丝儿凡尘,亏他军中怎么过来的。”
“好了,快梳妆吧,亲戚们外面候着给你行礼呢,今天胖倌儿要斑衣呢,”朱宣最后一句就是无奈了,丢下鼻烟壶,胖倌儿开始斑衣。妙姐儿也叹一口气,原本就坐在镜前梳妆的她随手拿起镜台上一串明珠,只是叹气:“这一会儿亲戚们都看到了。”
穿一件红色小锦袄的胖倌,鼻子画得一抹白,象一个丑娃一样过来。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回来(十九)
第六百零九章,回来(十九)
今天是妙姐儿的生日,胖倌小王爷要来斑衣戏彩逗母亲乐,圆滚滚身子上是一件小丫头身上的红色锦袄,胖嘟嘟脸上一抹白在鼻梁处。看得人都是笑。
郭服和朱睿往厅上来会客人,看到胖倌这样打扮,郭服勉强板住脸对朱睿正色道:“古有老莱子斑衣,今有你四弟戏彩,让愚兄弟只是汗颜。”
再听听厅上,跟随毅将军也有一帮门客,却是看着斯文儒雅的也有,看着如鸡鸣狗盗的也有,这就是毅将军的一堆杂朋友。看到胖倌小王爷走过去,也是一个一个来称赞:“先贤中至孝之人,不过如此。”
另一边是闵将军年纪相仿的跟从人,冯五公子击节也是道:“想我母亲病中痛苦时,我也没有如此孝心。”
左一边儿在称赞,右一边儿在夸奖,郭服觉得自己实实地是撑不住,对朱睿只是咧一下嘴,我忍得多难过,快点走到厅外去,在一株早发嫩叶的碧桃树下手扶着树站着,从背后看去肩头只是抽动不停。
足笑了有一刻钟,郭服才回身来掏出丝巾来擦拭笑出来的泪水,而且大乐:“我不行了,只有你们家里才能出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我们家,早就打死了。”
世子朱睿慢条斯理地道:“我就不笑,你看我们兄弟有人笑吗?没听到厅上人都在夸孝顺。”然后低声告诉郭报:“四弟给父亲画鼻烟壶,也要多画一只鸿雁在山峰顶上飞过,说是好传书。”这还不叫孝顺吗?给父亲的就偏心如此。
“我。。。。。。一会儿也去订一个去,”郭服对世子朱睿挤挤眼睛道:“等到他大了,用来羞他,他要躲羞,我再高价卖给他就是。”郭服不信胖倌儿长大明白事理以后还觉得这样叫好。
朱睿与郭服重新往厅上去,依然是不紧不慢地道:“那你要排到明年,后面一堆人都跟着订呢,而且都是早早丢下来银子。”说到这里,朱睿黑眸里有笑意:“明年他还玩不玩这个,可就不知道了。”
至少朱睿现在也明白父亲夸来夸去的用意,而且深为佩服父亲夸得出来,家里下人们要是夸,就夸得胖倌儿不高兴,认为是哄人的,只是父亲夸得中规中矩,听着很是中肯,胖倌儿一听就要得意,明年按道理来说,胖倌儿是不会再玩这个了,或许三、两个月就丢下不玩。
“要订你趁早,就是早订他要是丢下来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