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人还要听人说话,朱宣道:“你这个丫头真是没道理,夜夜笙歌好过没钱用,再看这河里这一夜虽然说是依红偎翠,你倒是算算多少税金才是。”
妙姐儿笑着撇撇嘴道:“依红偎翠都说出来了,难怪有一年天冷,这河里结了冰,表哥就着急让人破冰去。想来是怕他们生意做不成。”
不时抬一眼看看孙大人船上的朱宣褒奖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们一天不在这河里行船,我都为他们着急。”每看一眼那船上,就觉得真是热闹,一会儿是红衣歌女,一会儿是翠衣艳ji,朱宣微微一笑道:“京里带多少银子出来,够在这船上用的。”
再往妙姐儿身上的缠枝花卉的衣服上看看,拉起来妙姐儿的袖子象浪荡子一样蒙在脸上闻一闻,道:“你这衣服上不是有红也有翠,我就这里依红偎翠也倒罢了。”
额头上被妙姐儿点了一指,嗔怪道:“你乱比划呢,想来是看着孙大人那船上热闹,表哥想去我不拦着你。”就是妙姐儿再看一看,也觉得不错:“真是会玩,这一会儿在弹梅花三弄,应该是十面埋伏才是。”
朱宣哈哈笑了一声道:“你说的真是干净,真的应该是弹十面埋伏才是,过来表哥指给你看。”妙姐儿这才趁机夺回自己袖子依过来,夫妻两个人依在一起,朱宣指着那船上的官员道:“孙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亲信人,来的这位鲁大人,你已经知道了。于大人向来叫做老好人,这次看他如何为太子殿下描补,至于贺大人嘛,”
放低声音的朱宣在妙姐儿耳边道:“是新封的嫔妃贺娘娘的哥哥。”非正牌的国舅爷。然后是几位陪客,俱都是南疆的官员。
阮大公子笑容满面正在劝酒,小张大人是世居南疆的张大人的二公子,然后就是宗先生,再就是一位主管赋税的范大人。
妙姐儿恍然大悟地道:“难怪这位范大人不停地劝酒点菜叫歌ji,不仅是今天不归他会钞的原因。”范大人应该是一面叫菜,一面在心里算着税金又可以多才是。
船上热闹到非凡的时候,河里又划来一艘小船,船尾上一个梢公,船头上却坐着一个小姑娘,看到孙大人在这里,逼着嗓子喊一声:“干爷。”孙大人也逼着嗓子答应了一声,两边船上都是一片笑声。
妙姐儿在朱宣怀里笑得发抖,又竖着耳朵听着对面船上阮大公子在取笑:“孙大人这就有一个好干女儿了,要做你干女婿的不知道有多少?”
孙大人心里不无尴尬,脸上还是有笑意,同流合污哪里都有,这里坐的人都给我当干女婿也不错。不过先当的是自己。
檀板轻响中,对面重新响起丝竹声,跟在这船隔壁白听曲子的南平王夫妻此时是在私语往天上看星星。
“居然还不高兴?”看着妙姐儿在计较自己以前出来玩,由对面这热闹劲儿,而想到朱宣以前丢下自己出门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致,妙姐儿正拉着朱宣的袖子在跟他清算,当然是不会高兴。
朱宣柔声轻哄道:“表哥不是陪着你,以前的事情还想它做什么,把端慧都丢下来,特地陪着妙姐儿出来,先说好了,难得这么一次,要是天天出来可是不行。”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表哥一直亏待了我。”妙姐儿把朱宣的袖子卷了又卷,一个人格格叽叽笑道:“以后谁也不许出来,要是有人请你,我扮个小子跟着你出来才是。”看看对面船上,一个大人身边都坐着一个艳ji喂酒喂菜。
妙姐儿极为向往地道:“我出来陪着表哥,有人喂多了你酒,我也可以帮你醒醒酒。”朱宣听听倒也不错,想想这孩子没有这么客气:“你要怎么帮表哥醒酒,把表哥推到河里去?”可想而之,正在细细算前帐的妙姐儿想不出来好主意。
笑声清脆传到船舱外面来,轻轻动着的船舱门上挂的是珠帘,不知道是因为风声而轻轻吹动,还是被船舱里的笑声拂动,在夜风里不动飘摇着。船慢慢行驶起来,向着岸边而去。
薄有酒意的妙姐儿上了自己的小马,在夜风中慢慢行来。街上是鼓励夜市,小摊儿还正多的时候,看看天近子夜,还是人来人往地在看小摊儿,妙姐儿停下马对朱宣道:“这人太多了,我又喝得头晕晕的,倒是换个凉快地方走才好。”
朱禄朱寿高挑了灯笼行在前面带路走进一条小巷子里,这里有穿堂风吹在人身上凉风习习,醺然薄醉的妙姐儿嘟囔一句:“两腋徐徐清风生,”耳边同时听到一阵细碎的读书声,这声音才真正让沈王妃清醒了不少,抬起明眸对着朱宣看一眼有疑问:“是谁,这样的时辰还在看书?”
远离河上的喧闹,远离街上的夜景,现在正是四周寂静的时候,人人都在安眠,是谁这么用功?想来是准备下明年的科场,妙姐儿这样想着,再往前走几步,朱禄回过头来回话:“是这一家门里有人在读书。”
朱宣也可以清晰地听到读书声,听一听他念的什么,朱宣对妙姐儿道:“这必是一个少年童生。”
灯笼光下,看到这一家门破旧几分,就是夜下也感受到破败,妙姐儿看过以后重新催动小马道:“明儿打听一下,这是什么人?”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变幻(五)
第五百九十章,变幻(五)
胖倌能坐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是秋初,朱宣从书房里用过午饭回来,枝头上的红叶都已经伸头探脑的,这是世子朱睿在封地上的院子。
袖子里袖着一封信,是今天刚到的世子的信,朱宣就是送信回房里给妙姐儿来看,算算这一会儿妙姐儿应该午休起来,南平王这才往房里来,再看到儿子的院子,心里更有几分思念。
妙姐儿房里却是有客人,朱宣问一声是谁?丫头们都是带笑回答:“说是一个叫张堂的人。”朱宣一晒,这倒也罢了,这件事情早就可以办了,妙姐儿只是嫌张堂这不好那不好,以前的事情都找出来说,总算是想通了,要是按朱宣的心思,早就可以办这件事。
丫头们回一声:“王爷回来了。”再打起竹帘,初秋依然是暑热,门上竹帘都没有换,朱宣进来时,张堂赶快先跪下来行礼:“给王爷请安。”站在榻前的是乌珍,正在笑嘻嘻。
没有办法最后让步的妙姐儿笑不出来亲切可亲的笑容,只是那么嘴角上一丝笑容,看在朱宣眼里,分明是十分的不情愿与十分的不甘心。好在朱宣这个时候回来了,不然的话,妙姐儿对着张堂就只想教训他,几顿早点拐走了乌珍的心。
“既然回来了,亲事赶快办了吧。”朱宣看过妙姐儿的面色,觉得还是自己说比较好,张堂是满口答应,而且房子也找好了:“先典了三间房子,是后车胡同里,也有树,也有水井,”然后犹豫一下:“斗胆请王妃看看去。”
沈王妃面色不中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朱宣对妙姐儿使个眼色:“又要有喜事,你不是最喜欢。”才勉强让妙姐儿有三分喜色,虽然笑得勉强,总算是喜色:“嫁乌珍是当我妹妹嫁的,你要对她好才行。”差一点儿就说出来,不要象你早年那样,总算是想得起来,说这话会有影射朱宣之嫌,才把话咽下去,实在没有什么说的,只打发管事妈妈和张堂去商议亲事的事情。
看着乌珍没有心思地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