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夫眼眸中的杀意稍纵即逝,恢复成两汪深潭,调笑道:
“听说他还是你的未来女婿啊?”
许帅兵面上波澜不惊,只温温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来告诉你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你听,你做。”
“请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仙人掌。”
“今晚给你擦屁股的是我,开心果。”
短暂的尴尬和沉默后,许帅兵收回目光。
“我会向上边提交一份报告,指证你们故意纵容这件事情的发生,要求彻查这起事件背后的主使者,并且强烈要求弹劾你,要求彻底清算你们整个灵西从上到下,要求撤销这个定居点并且从今往后在钱海不许再次设置。”
“很好。”
“我会从这次遇难者中挑出几个合适的,给他们合适的伤口,给他们世俗的身份,彻底摘清我们的责任。”
“好。”
“你这边要做的,就是抹去那小子的任务记录,或者干脆点,把今晚知道他来过这里的人都杀了,或者抹掉记忆。”
“包括他?”
“包括他。”
“呵呵,你倒舍得。”
“为了神。”
“为了神。”
原本语带调笑的冯德夫立马收紧了脸孔,竖起大拇指拍了拍胸口,许帅兵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继续认真道:
“其他的应该不用我教你了。”
“哈,你这口气,倒是模仿老师模仿得十足十。”
“我们已经不配去见老师了。”
“这句话我不认同。”被指着鼻子怼了一晚上的冯德夫挺直腰杆,背着手往顾星那边走去,随着他缓慢的步伐,整个银浦生物医院上空出现暗黄色的星星点点,又如长龙吸水一般,向他的指尖汇聚。
“我在你们当中一向是最笨的,可老师的话记得可不比你们少,老师曾经说过,如果你心里的花还没谢,又何惧一身污泥。”
他绕过于三保,站到了顾星身前,慢慢伸出指尖,指尖上有花生米大小的暗黄光球。
“老师从来不只培养天才,也培养像我这样的蠢人,多少年了,我学什么都慢你们几步,甚至老师的话我都慢几年才听得明白,所以老师走了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我一脚踢飞,这世界是需要蠢人的啊。”
指尖点上了眉心,顾星的双眼犹带狡黠,作侧耳倾听的模样,整个人却凝固着。
“所以,这个世界又何尝不需要坏人呢,如果没有坏人,好人谁都不好意思第一个掀桌子,互相恶心着又混过去几百年,所以,坏人才是推动这个世界向前的主角,所以将来有一天我背着耻辱柱去见老师,老师一定不会怪我,他一定会说,冯德夫啊,你辛苦了。”
指尖泛起黄光,顾星的双眸绽放出金黄之色,七窍也开始缓缓流出金黄色的液体,液体没有滴落,而是直直往上,凝聚在三米之上的半空,渐渐凝聚成一个金色的水团。
“我知道你的心思仙人掌,你在激我,让我不要动他,你这样的聪明人,总是懂得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样的语言和姿态才能操纵人心,所以……”
冯德夫看着金色水团,数息之后,金色开始变成蓝色,最后变成紫色,紫色又有渐渐变红的趋势,他收回指尖,紫红色水团随之收回顾星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