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不徐从西装内侧摸出那只红榴。
“我记得你说过这只红榴你随时可以以九折收回。”
“是。”
我看看他。
“但现在我只愿出一万。”
年轻先生当即僵住。一万,只怕不够他的逃亡费用,遑论作为代价付出的锦绣前程。
“你明明说过……!”
我慢悠悠饮口香茅茶。
“倘若本人前来,自然还是九折。”
他凶狠目光几乎要将我拆解,收回那只红榴转身就走。
他身形方闪过街角不见,我便听见身後屏风里有人清脆地“哈哈”一笑。
那个美丽的小小人儿背着双手走了出来,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谢谢你谢谢你!”
“我只是纯粹做生意。”
我为她倒一杯香茅。
她用那粉红色的指尖捉起杯子来。
“你说他回去的时候,看见警察恭候已久,会不会大吃一惊!?”
接著呼地啜一口。
“他原本深受我父信任,前途光明灿烂,却未想毁在一块石头上。”
他知道这只红榴有几多贵重,忽然有一天,它就放在他的面前,伸手可及……
只需一念之差。
“他总一派凛然不可侵犯姿态。”
小人儿嘻嘻笑。
“想来他是言情小说看的太多,因而脑筋打结,以为我会因此另眼看待他……”
他公开蔑视她,她一定要将他碾作地面灰尘才能解气。
她放下杯子。
“他以为自己是圣者约翰,但我可不要做莎乐美。”
“不过你一样砍下了他的头来。”
我道。
“是。”
她眯眯眼睛。
“你说的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