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如期而至。
白玉生的文采与见解,并不仅皇帝一人觉得好,整个大殿之上的读卷官,监试官,各个内阁老官无一不赞叹。
没有半点意外的,白玉生乃实至名归的状元郎!
榜眼是一名外地的寒门学子。
而此前被朱占文抢了气运而一直不被看好的李麟泉则成了探花郎。
为了避嫌,这并不是皇帝一人独自定下的结果,而是与一众官员商讨之后才定下来的名次。
是以,这样的名次,没有半分可以让人诟病之处。
游街那日,街道两旁,人山人海,议论纷纷。
“快看!那骑白马的便是新科状元郎!”街角卖糖画的老汉踮着脚吆喝,手里的铜勺都忘了搅动。
“啧啧,瞧这模样,眉清目秀的,怕不是还没到二十吧?”穿绸缎青衫的妇人扯着邻人的袖口,眼里满是热羡,“我家那小子若有这出息,我做梦都能笑醒!”
被挤得东倒西歪的老秀才捋着山羊胡,望着队伍最前那面“状元及第”的鎏金牌匾,忍不住叹息:“想当年我进京赶考,三场下来头晕眼花,哪比得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就独占鳌头……”
几个梳着总角的孩童追着马队跑,拍手唱着新学的童谣:“红袍郎,骑白马,金銮殿上题了名,街坊邻里都夸他!”
人群里,有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抹着泪,拽着身边的后生说:“你瞧见没?十年寒窗不是空话!来年你也去应考,娘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
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带起一阵风,吹动了状元郎官帽上的流苏。
他微微颔首时,街边爆发出更响的喝彩,连墙头上晒太阳的老猫,都被这阵仗惊得“喵”了一声,纵身跳上了槐树梢。
茶楼雅间里,不知名的大官捻着山羊胡的手猛地一顿,茶盏在案上晃出半圈水痕,“那骑在马上的……当真就是那个父不详又克母,却想吃靖国侯府绝户的野种?”
他侧头问身边的男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发紧。
能考上状元郎,可比当初那个只能靠世袭才有一个侯爵之位,却没有半分实权的靖国侯有出息多了,也前途无量多了。
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重重拍了下大腿,锦缎袍角都扫落了桌上的蜜饯碟:“可不是!上月放榜的时候本官还想招他做女婿呢,奈何家母看不上他的身份,如今倒好”
他望着街心那抹鲜亮的红袍,喉结滚了滚,“人家成了天子门生,将来入阁拜相也未可知,又与镇国公府交好,背后亦有皇后娘娘撑腰,想来人家是瞧不上咱们咯。”
正说着,街上传来孩童们唱和的童谣,雅间里的几位达官贵人面面相觑,手里的茶盏凉透了也未察觉。
当初那被他们视作“野种”的书生,如今正骑着高头大马,接受满城的敬仰。
而他们精心教养的女儿,却错失了这样一位前程无量的良配,即使他们再想也无可能听到这样人喊他们一声‘岳丈’了。
浮云楼二楼临街的窗口。
宫辰渊收回目光,扶着白沄婳缓缓走向包厢中间的圆桌。
他们都将街上那些人的议论听在耳里,只是一笑置之。
宫辰渊问道:“如今你师父对他的预言都已经实现了,白家姑姑是不是就会?”
他当初可是亲眼所见,神医没了执念之后,没过多久就被黑白两位鬼差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