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心中隐约有些猜疑,不禁问道:“那都统是谁?”
梁太子微微皱眉,对于这人物,他不算上心,只是震怒于对方胆敢献言造反,此刻细想,一时未有想起,过得片刻,才道:“似乎名为白晓?”
文先生目光一凝,心中暗惊:“白晓?”
他不禁想起了当日的都统白晓。
一个擅自领兵出营的罪名,一般只须八十杖,多则一百杖,而白衣军当中的一百八十杖,已是令人心畏。
而那时,被陈芝云生生提到三百刑杖?
这是杖杀白晓,从而灭口?
若真是白晓如此大逆不道,却也说得通了……毕竟这种造反言论,哪怕是陈芝云,也不敢公之于众,即便他把白晓斩首示众,上报太子,但难也会引得太子猜疑,最好便是将此事抹去。
但陈芝云抹去此事,却不愿抹去罪责,所以才是杖杀?
可白晓为何死不开口?
此外,太子何以言及陈芝云保下白晓性命?
当日不是已经杖杀而亡了么?
文先生脸色变幻不定,有些渐渐沉重。
梁太子察觉端倪,不禁问道:“先生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文先生回过神来,自知失态,才道:“当日老夫曾去陈芝云军中,核实饷银粮草之事,那时便见过都统白晓,而陈芝云当日,在我面前,杖责此人三百杖,已是生生打死了才对。”
当时他借用梁太子的名头前去,实则太子不知,文先生此行是狐假虎威,本该烂在心底,但既然太子问起,便不好隐瞒,否则一旦查清,也是极大隐患。
与其日后成了麻烦,不如此刻自己谈及此事,虽然未有真正点明,但却稍有提及,也算替今后留了些许余地。
他每当与梁太子这般言谈,就是如此仔细揣摩,早已习惯。
梁太子也未听出什么异常,只是摇头道:“杖责之事不假,但此人未死。”
文先生讶然道:“未死?”
当日他得清楚明白,那个名为白晓的年轻人,几乎是被打得血肉不堪,死得透了,居然还能不死?
“三百杖而不死,必有隐情。”
梁太子向文先生,道:“只怕是在先生面前演戏,您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不出端倪……兴许只是起来场面不,实则杖责之时,已是留了手,否则怎么可能杖责三百而不死?”
文先生顿时沉吟。
他自己不是习武之人,但叶独是习武之人。
叶独不出端倪,那么就不应该是动了手脚。
文先生心中有些疑惑,但他并未讲明,既然梁太子误会了,那便顺着此事,继续误会下去。
“白晓未死?”
文先生沉吟道:“那么此事……就耐人寻味了。”
章七五五 文先生之念
“陈芝云虽然拒绝此事,但白衣军中,既然有此言论……”
太子殿下沉声道:“部下已有此念,必是受他所感,哪怕他陈芝云无意谋反,但军中一旦动荡,有时就连主帅都只能随大势而行,若此事一经爆发,他陈芝云未必压得下去。”
文先生知他意思,稍有思索,道:“陈芝云虽无反心,但部下已有此念,确是极大隐患。”
梁太子沉吟许久,看向文先生,忽然问道:“以谋反大罪,先制陈芝云?”
文先生眼中忽有光芒闪过。
陈芝云算是梁国的一柄利刃。
这一柄利刃,若能将之策反,为蜀国所用,自是最好。
但陈芝云忠义之心,不可动摇,那么便只有将之毁去。
这些年间,文先生让梁太子对于陈芝云此人,日渐不满,已成怨隙,这般离间,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除去陈芝云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