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孩子要生了吗?”还是那个救护员的声音;他等这
阵疼痛过去以后俯过身子来。
她使劲点点头,断声断气地说:“我……我想是的。”
“好吧。”他慢慢脱开手。“先握住这个。”他递给她一个卷
得紧紧的毛巾,然后把担架上的毯子掀起来,开始解开她的衣
服。他一边工作,一边轻声说:“必要的时候我们只好尽力而
为。这也不是我在这车里第一次接生。我是个当祖父的人
了,我懂得怎么做。”他说的最后几个字被她的喊声淹没了。又
一次,阵痛袭来,集中在背部,反射到全身,不留情面地折磨着
她,使她目眩,使她难以支撑。“请你给我!”她又抓住了他的
手腕,他顺从地伸过来,在她的指甲捏陷处露出一条条的血
痕。他转过头对前边喊道:“怎么样了,约瑟夫!”
“刚过中街和自由路,”那双大手把轮子向右猛一拧。“有
个警察给开了道,省了我们很多时间。”又向左一转,司机把头
往后一仰,问:“你当上教父①了吗?”
“还没有,约瑟夫。我看就要差不多了。”
轮子又一拧,猛向右拐。然后:“咱们快到了,伙计。再坚
持一分钟试试。”
在被疼痛压倒的当儿,伊丽莎白所能想到的只是:我的孩
① “艾索莱特”牌保温箱(Isolette incubator),专门为早产儿设计的保
温箱。可以控制温度、湿度和氧气供应,并可用简便操纵法在无菌条件下对
婴儿进行哺育和照顾。
子——早产了!他会死掉的!啊,上帝呀!别让他死掉吧!
这次不能了!不能再死掉了!
在产科,窦恩伯格大夫已经刷好手,穿上了手术罩衣。他
从洗手间走出来,进了分开临产病房和接生室的外厅,向四周
看了看。护士长尤夫人从办公室的玻璃隔扇里看见了他,冲
他走了过来,递过一个夹纸板。
“这是你的病人的血敏化验单,窦恩伯格大夫。刚从病理
科送来的。”她拿着夹纸板让他看。
“刚赶上时间!”这话的声调象有些负气的样子,对他来说
这是不常有的。他看了一下夹纸板上的单子,说:“敏感阴性,
噢,这没问题了。别的准备齐了吗?”
“是的,大夫。”尤夫人笑了笑。她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
觉得男人,包括她的丈夫,是可以偶然闹闹脾气的。
“保温箱准备了吗?”
“弄来了。”
窦恩伯格往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个护士拉着通外边的门,
一个女工把一台“艾索莱特”牌保温箱①推了进来。她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