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青握住拳头,半年前,殷予怀从雪院出来之后,他同殷予怀约定,如若半年内,殷予怀能够不提那个人一次,不去看那个人一次,他就他就不再
书青即使在心中也说不出那几个字。
可殷予怀记得,但殷予怀也没有说出那几个字,只是又是倒了一盏酒,轻着声音说道:“答应你的时候,孤也以为孤能做到的。”
随后,殷予怀手中的酒盏一顿,轻笑着望向书青:“可是书青,半年了”
殷予怀的眼眸中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还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书青,孤放弃了。”
“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孤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忘记了,但是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说着殷予怀从桌上拿起酒盏,轻轻地晃荡起来。
“孤饮了无数的酒,可是可是没有一次”殷予怀看向满是空盏的地面,轻声说道:“没有一次,醉过。”
殷予怀轻声说着,他的语气,格外地柔和。
“书青,孤真的以为孤做得到的。你看啊,孤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孤身上肩负着兴亡的重任,孤毕生,都在为之努力。父皇将孤放逐到幽州,孤用了十二年,回到了汴京。又用了八年,才让储君之位,不再能够被动摇一分。可是孤,孤好像真的做不到。”
殷予怀轻笑起来,却更像哭泣。
他眼眸中的笑意,混着醇酒,一点点饮入喉中。
随后酒盏落地,殷予怀摇摇晃晃地走向窗台,像是要纵身而下。
但扶住窗台之际,殷予怀停了下来。
他有些犹豫和迟缓地说出那个他半年来未曾提及过一次的人。
“书青,这半年来,孤从未梦见过霜鹂。也是,她应该恨极了孤,如何还会入孤的梦,但是书青,她真的真的好残忍啊。”
“孤快忘了她的模样了,孤画不出她的样子,怎么都画不出。明明孤从小就擅长丹青,可孤,孤就是画不出她的模样”
“书青,孤怕”殷予怀身子颤抖了起来,手中的酒盏顺着窗台而下:“孤怕,日后去见鹂鹂时该认不出来了,那样,她应该会更生气吧。”
殷予怀闭上眸,想起那个春天便会落满花瓣的小院。
可现在是冬天了。
书青上前,从窗台将人拉了回来。
书青沉着眸,看着昏昏沉沉的殷予怀:“殿下,你千杯不醉。”
像是刺激到了殷予怀,殷予怀大笑起来:“是,哈——孤千杯不醉,可孤醉过,千百盏酒不曾让孤醉过一次,那一杯酒便让孤醉了。”
“孤醉了——说——”
“说一定许她为妃。”
殷予怀任由昏沉的身子倒在地上:“孤一生说了无数的谎,可这一句,不是假的可是鹂鹂不会信孤了,她不会信我了。”
昏倒过去那一刻,殷予怀口腔中慢慢弥漫出血。
细长的血痕划过如玉的脸庞,流入纤长的脖颈。
书青颤抖地将手放上去,去试探殷予怀的鼻息,就在他的手即将要到殷予怀的脸上时,原本昏睡过去的殷予怀缓缓睁开眸,眸中含着清浅的笑意。
“怎么,认为孤服毒了吗?”
书青凝神,看着殷予怀唇边乌黑的血。
殷予怀随意用帕子擦拭了番,随后轻声笑道:“假的,是在哄骗你,只是想看看,你担心的模样。”
书青握紧拳头,一声“殿下”还未说出口。
就看见殷予怀的眸,缓缓地看向了窗外:“后面的事情,孤已经安排好了。”
书青怔住,看着殷予怀。
书青颤抖着手,甚至不敢问殷予怀,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殷予怀显然也没有等待书青的回应,只是不紧不慢地叠好了染血的帕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书青起身之际,殷予怀轻轻地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