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银落快步走下台阶,抬手正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目光却猛地定住——
马路对面,一辆线条流畅、颜色低调的黑色腾辉静静停靠在树影下,像一头蛰伏的、等待猎物的黑豹。
仿佛早已算准了他的反应,驾驶座的车窗不疾不徐地降下,露出龙谨枫那张带着几分笑的脸。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冲秦银落的方向挑了下眉,语气熟稔得仿佛只是接他下班:
“上车,宝贝。”
秦银落:“……”
龙谨枫戏谑:“干嘛这个表情,亲爱的?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
秦银落沉默两秒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也对。
他系上安全带,侧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在这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博弈里,他们之间,早已不存在任何侥幸的“意外”。
龙谨枫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早餐:
“怎么样,跟老爷子谈完了?他没再想把你未来老公我从三十五楼扔下去吧?”
秦银落懒得搭理他这不着调的问题,只是淡淡提醒:
“专心开车。”
龙谨枫低笑一声,果然不再多问,只是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快速伸手过去,用力握了握他微凉的手指,一触即分。
“累了就睡会儿,”他声音放低了些:“到家叫你。”
车窗外的城市在晨光中彻底苏醒,车流如织,喧嚣而充满生机。
车厢内却陷入一种奇异的安宁,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和彼此心照不宣的呼吸声。
有些路,注定要一起走。有些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
十六个小时后,夜色如墨。
路灯将香樟树的剪影揉成一片片破碎的墨团,沿着红砖小径斑驳铺开。
教学楼大多已隐入黑暗,只有零星几扇窗口还亮着孤灯,像是不慎揉进夜幕里的星子。
晚风裹挟着清甜的桂花香气,悄然掠过空旷的篮球场,带起篮板下残破的网轻轻晃动,惊飞了在球架上打盹的夜鸟。翅膀扑棱的声响,在寂静的校园里荡开细微的涟漪。
秦银落再次披上了“洛氤沁”那层谨慎的伪装,从容穿过晚自习下课后人声鼎沸的走廊。耳机里,林森的抱怨喋喋不休:
“你说这帮孙子有多鸡贼?”
“咱们的思维完全被带偏了,光盯着标准电脑机房找,结果人家反手给你来个灯下黑——设备直接跟中央空调机组和配电间塞一块儿。”
“用电负荷完美隐藏在大功率设备下面,根本看不出来异常!得亏秦队盯监控眼毒,觉着顶层平台那个区域的出入频率和时间点透着古怪……”
秦银落不动声色地绕到无人注意的消防通道,声音压得极低:
“是我们最初想复杂了。池州习并非职业罪犯,他本质上还是个学生。
因此,在明知行为违法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将设备安置在一个既相对隐蔽、不易被常人察觉,又能让他自己方便日常监控的位置。”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他迈步走入,指尖精准地按下了顶层的按钮,金属轿厢开始平稳上升。
“现在回想,是我们过度解读了某些细节。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每次‘洛氤沁’在顶楼被围堵,池州习总能‘恰巧’出现?”
电梯运行的低鸣中,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我曾以为他的目标是我。现在才明白,他真正在意的,始终是藏在顶楼的、那些不容有失的犯罪证据。”
“叮——”
顶层到了。电梯门滑开,外面通往空中花园的通道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秦银落两步踏上台阶,伸手握住门把,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