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彤想说,大家都只是在鹏跃打工的,没人是真想给“叶家”卖命的。这项计划能成功当然是最好,中途流产也无可厚非,何况目前确实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没人想在一件成功率很低的事情上钻研。
今年鹏跃拨给脑机接口组的经费,超过80%都用在“忆存计划”上了。
反倒是没怎么花钱的“意念说话”现在成果卓越,她作为脑组的组长,将目前的工作重心放在这上面,不算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白彤也不想为自己开脱,她叹了口气:“因为看不到希望,我们也没有任何头绪,所以只能等程姐您回来主持大局。”
程数深吸一口气:“那把近一年来的实验记录调给我看一下吧,麻烦你了。”
白彤苦涩地撇了撇唇角,“麻烦你了”,好生疏的说法。
她食指微曲,用指节轻扣了下身后的智能墙,原本白屏的墙板便露出和普通电脑类似的桌面。
白彤知道程数现在和时代脱节了十年,于是自动解释道:“这面智能墙就是一块巨大的触摸式显示屏。”
说完,白彤找到对应的文件夹,点开:“程姐,都在这里了。”
程数一目十行地扫视,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这一年来,她们失败了无数次。
这项计划的推进,何止不乐观。在该领域的探索,完全是盲人摸象。每一次的失败都意味着需要从头开始,这种漫长的折磨几乎将她们这些高材生的骄傲磨灭得一干二净。
最后程数的以身试险,甚至算不上是孤注一掷,而是急功近利的不理智举动。
“这一年,从脑组转到影像组的丶跳槽到其他公司的,起码有三四个。”白彤说。
大家不是没遇到过挫折,只是,面对看不到尽头的挫折,没人能承受住这种精神压力。
更别提她们团队还有很多心高气傲丶恃才傲物的天之骄子,就更加无法忍受这种“钻牛角尖”的行为。
程数勉强维持住冷静,心里却仍不时涌起焦躁。
这项计划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整个团队都在分担同样的压力。
沉默了许久,程数才缓缓开口:
“师妹,这一年来谢谢你。”
“程姐,真的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白彤听到这声道谢,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