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燃认命。
宁颂雅似乎总是有办法治他,并且在他不耐烦之前恰到好处地收声,迟燃已经不止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迟燃给宁颂雅换了一套家居装,宁颂雅穿着不大合身,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等待吹风机的轰鸣带来热气。
他胳膊上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应当比迟燃想像中深多了。但宁颂雅坚持不让迟燃看到伤口,他说他是一个alpha,过分的脆弱只会招致迟燃的不耐烦。
迟燃总觉得这句话是在点他,他方才的心情已经被宁颂雅看穿了,这宁颂雅又在变着花样闹脾气。
「……你还记得吗,」在忽高忽低的风声中,宁颂雅的声音显得也模糊不清,他朝着空中举起手掌,微微张开,眯起眼睛看着自指缝泄下的光亮,「除夕之夜,你也是这样的,你把我带回你家,见你的父母,然后抱怨我不『嫁』给你。」
迟燃的手僵住了,柔顺的发丝从掌心滑落。
宁颂雅无知无觉,沉浸于回忆中,语气也格外缠绵:「其实我当时就喜欢你了。」他转过脸,眼眸亮晶晶,「迟燃,当时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当时就喜欢你。」
柔软的黑发贴在红润的脸颊两侧,穿着浅色家居装的青年殷切地朝他望着。
这样的纯情似乎并不属于宁颂雅这般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可又因为实在年轻貌美偏偏奇妙地契合。
迟燃在心神恍惚之间想到,宁颂雅实在将他拿捏得服帖,他从前无法拒绝一个傲慢的宁颂雅,现在更是无法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宁颂雅。
若非他还有一丝神志,此刻必定已经向宁颂雅的温柔攻势倒戈。
「……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吧。」迟燃放下了吹风机,他故意背对着宁颂雅,手上捯饬着不知所谓的东西,「颂雅,我希望你清楚,我让你上来不是想和你复合的。」
「那你是可怜我?」
迟燃抿抿唇,哑声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他清楚自己在避重就轻。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迟燃心情也随之低沉。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宁颂雅生气的准备,但是出乎意料,对方没有任何过激举动,只是走到他面前,问他要了一包烟。
迟燃愣了:「我没有。」
他不善于抽菸,甄心已经帮他丢光了。
宁颂雅继续问:「那有酒吗?」
迟燃怪异地看着宁颂雅,似乎在用眼神问:我记得你不是这种用酒浇愁的人。
宁颂雅读懂了迟燃的心声,他吸了吸鼻子,有着赌气似地看着窗外:「我现在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迟燃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宁颂雅的手机响了。
宁颂雅接通电话前看了迟燃一眼,随即转身进了厨房。
迟燃听不到对话内容,但是很显然,这通电话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