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老人看不清路,步履迟缓。
&esp;&esp;宋疏忍不住开口:“阿婆好像经常在小卖部坐到很晚。”
&esp;&esp;老太太哒哒拄着拐杖,沙哑的嗓音嗯了一声:“在家没什么事,出来和人聊聊天,路上车来车往的,有意思。”
&esp;&esp;“你每次回来我都能看见呢。”她呵呵笑道。
&esp;&esp;“可是现在太晚了。”
&esp;&esp;宋疏凝眉,轻声劝说:“路上又黑人也少,不安全,以后早点回家吧。”
&esp;&esp;阿婆闻言,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脸上笑眯眯地望着脚下的路,什么也没说。
&esp;&esp;哒、哒、哒。
&esp;&esp;拐杖敲击在柏油路边,清脆的撞击声响彻在黑夜,仿佛是用最孤寂的乐器弹奏出的乐章,敲在人心上。
&esp;&esp;房子里只有一个人,她太孤独了。
&esp;&esp;鹿角少年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宋疏侧眸望着年迈的老人,她在努力用腐朽的关节走向孤独的家。
&esp;&esp;浓厚的酸涩感立刻涌上心头。
&esp;&esp;宋疏对那样的滋味,再了解不过了。
&esp;&esp;“阿婆。”
&esp;&esp;二人间静谧许久,快到家的时候,青年清澈的嗓音忽然想起。老太太停下脚步,转头看见青年溢满难过的眉眼,担忧问:“怎么啦,小不点儿?”
&esp;&esp;意识到自己没有藏好表情,已然来不及再掩饰了。宋疏喉结滚动一下,只好找个借口道:“我昨天自己做了一次饭。”
&esp;&esp;阿婆歪头:“嗯?”
&esp;&esp;青年抿唇,亮闪闪的眼睛里,难过越来越真情实感。
&esp;&esp;他沉重感叹:“太难吃了!”
&esp;&esp;“那个炸鸡腿,时间短了不熟,时间长了又会糊掉,还有谁知道适量的盐到底是多少?”
&esp;&esp;听着他的抱怨,阿婆乐得直拍手。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这些话实在太熟悉了。
&esp;&esp;“小不点儿,你知道吗?几十年前你奶奶刚嫁过来的时候,不会做饭,也是这么跟我抱怨的。”
&esp;&esp;阿婆看着青年好看又气恼的脸,再次乐开花:“真是一模一样。”
&esp;&esp;听到奶奶年轻时的事情,宋疏一怔,这对他来说着实有些陌生。
&esp;&esp;“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esp;&esp;阿婆竖起拇指:“你奶奶以前是我们文艺团唱歌最好听、长得最好看的人,嗓子亮得像只百灵鸟。”
&esp;&esp;“这么厉害呐。”
&esp;&esp;宋疏敛目,脸上带着浅笑,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耳边是阿婆对奶奶的回忆。
&esp;&esp;奶奶叫黄黎,来自很远的西北城市。
&esp;&esp;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只知道她漂亮、利落、坚韧,到文艺团不足一年就独挑大梁,像个明星一样让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