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周公公能明白么?”
周得胜望着宁翘恭敬道:“奴才明白。就按照侧福晋说的办。”
其实主子爷来时,对周得胜是有吩咐的。但最后主子爷还说了一句,若是宁侧福晋有吩咐,就听宁侧福晋的。
周得胜这会儿自然就是听宁翘的了。
宁翘望着周得胜的背影,跟着补了一句:“若回去时主子爷问起你,你只管照实说是我的主意便是了。”
周得胜停下来,小心望了望宁翘,才笑道:“侧福晋不必担心。来时主子爷便说了,要奴才过来后,一切听侧福晋的吩咐。”
宁翘道:“哦?是么?”
“你去吧。”宁翘没有多说什么,叫周得胜去了。
周得胜对多尔衮万分忠心,这当然是好事。若要如实将这里的情形与多尔衮明说,宁翘也能理解。
若多尔衮果然怪她,宁翘也是能够接受的。她既然这样说了,她就不后悔。
再一回身,却瞧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望着她,见她看过来,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曾收回目光。
那目光倒是十分的平和安静,宁翘与她对视半晌,宁翘才轻轻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太过狠心了?”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摇了摇头,道:“这样的死法,也太过便宜她了。若果真事成,那么姐姐你,还有王府里,不知要遭受怎样大的损害,只这样叫她死了,是她的造化。”
“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个。”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我是想问问姐姐。姐姐对大清似是信心十足,姐姐觉得,将来咱们真的能入关吗?”
宁翘深深看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一眼,才轻轻笑道:“白音,你心里是有答案的,不是吗?”
“你是在怀疑什么呢?还是有什么地方,让你的心不坚定了?”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我只是觉得,蒙古人太疯狂了。”
宁翘轻声道:“八旗的人,也未必都是理智的。”
她这回的声音有点小,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没有听见,就问了一声,宁翘笑道:“没听见便罢了。我只说这么一回。”
她侧耳听了听那边的动静,抬步当先离开此处:“走吧,应当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自有他们处置,也不需要咱们说什么了。”
宁翘最后凝望这里,倒是不曾回望那间屋子。
她心里想着的,是最初对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印象。蒙古庶福晋个个都像是木头人似的,沉默寡言的并不多话。
她们的内心并不是表面上这样的木讷。就像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她心内燃着烈焰般的仇恨和雄心壮志,但此刻都已经堙灭了。
在这样的时代节点上,似这样的人,又不知道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