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错。”
“你不知。”
云麾将军看着一圈人,淡淡道“我明白你们在想什么,痛打落水狗是人人喜闻乐见的事,但是我的兵不行,他也不是落水狗,绝境之中仍要进的人,乃勇,顺境中却要退的人,却不代表懦弱。易地而处,你们能否为了他人放弃功勋,放弃前途?即便他是他国义士,那仍是义士,士可杀,不可辱。”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池渊笑了一会儿才开口,“彦秋,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啊。”
“放肆,不得对将军无理。”
祝彦秋抬了抬手,止住身后的喧闹,“退下吧。”
池渊不笑了,他双手握着笼子,似是要把肺咳出来,半晌才费力压下。
“抱歉……见…见笑了,虽然挺不要脸的,但是还是得求您一件事,能否…能否替我向太子通传一声,有个孩子实在无辜,你们要俘虏,也没必要…咳咳…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祝彦秋便应下了,“我知道了,你要向殿下说什么,都写在纸上,不用告诉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仅此一次,报当年你千里奔袭替我阿姐寻医,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池渊胸口一阵刺痛,只因……他实在是欠他太多。
“多…谢,来世……我再还你。”
“殿下,云麾将军请见。”
周涉川抿了口茶,“彦秋来做什么?让他进来。”
“微臣参见殿下。”
“起吧,突然来见我,军中有事?”
祝彦秋摇了摇头,掏出了怀中的纸举过了头顶,周涉川挥了挥手,历荣便走过去接过,周涉川刚碰到纸张便愣住了,这上面……有浓重的血腥味。
展开却看不见血迹,只有用炭笔书写的几句话,“请殿下安,稚童无辜,求您宽宥,罪在我身,不敢求生,不敢求死,由您发落。”
周涉川来来回回的看那几行字,抬头问向祝彦秋,“他伤的很重?”
祝彦秋吃了一惊,这几行字,池渊擦干净了手,来回写了四遍才让字迹不抖,没有血污,殿下为何能一下看出他伤的很重。
周涉川便明白了,低声吩咐历荣去备下笔墨,他提笔思绪凝滞了半晌,终究微叹了口气,写下四个字,“东离安好。”
他将纸条递给了祝彦秋,“你告诉他,我要知道他活着。”
祝彦秋领命离开,周涉川又叫住了他,“彦秋,只此一次。”
“……是,殿下。”
池渊倒在柴房里,从梦魇中惊醒,祝彦秋刚好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池渊的眸子亮了起来,“殿下……殿下说了什么。”
祝彦秋将纸条递了过去,池渊刚要伸手,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将手上的泥在身侧擦干净了才接过。
四个字……只有四个字…吗。
“殿下……可还说了什么其他的。”
“他让你安分些,不准寻死。”
池渊愣了愣,将那纸条重新叠了起来,他在身上摸了半天,竟没有一个地方能安置,便只能攥到了手心里。
“是……”池渊对着空气道“罪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