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得了管事的暗示,心里顿时有了底,他手下微微一动,那骰盅里的骰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弄了一下,悄然改变了点数,这一切做得极其隐蔽,寻常赌客根本看不出来,但李存孝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却将荷官手腕那极其细微的抖动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买定离手——开!”荷官高声唱喏,掀开骰盅:“四、五、六,十五点,大!”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羡慕的惊呼,五万两银子,一把就翻倍成了十万两!这少年郎运气也太好了!只有少数几个老赌棍和赌坊自己人心里明镜似的,这不是运气,这是赌坊在“送钱”,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裴锦舒站在李存孝身侧,微微蹙眉,她虽不涉足赌坊,但冰雪聪明,立刻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轻轻拉了拉李存孝的衣袖,低声道:“殿下,见好就收吧。”
她倒不是在乎这点银子,而是觉得与赌坊纠缠,有失身份,毕竟李存孝可是大明亲王,如今在大明,亲王一共就那么几个,陛下的亲儿子就三个,至于刘家的那三位亲王,说白了真是除了爵位什么都没有了。
李存孝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将赢来的十万两银票连同本金五万两,一共十五万两,漫不经心地又推到了“大”上:“继续,我还是押大。”
荷官脸色微微一僵,再次看向管事,管事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十五万两,虽然肉疼,但还能承受。
“买定离手——开!五、五、六,十六点,大!”
又是十五万两进账!李存孝面前的银票堆了起来,三十万两了!赌坊内的喧闹声小了不少,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震惊地看着这个面庞稚嫩却气定神闲的少年,以及他身边那位气质高华的裴家大小姐,人们窃窃私语,猜测着李存孝的身份,不认识裴锦舒的人需要猜,认识裴锦舒的已经知道这位少年是什么身份了。
“这谁家小子?运气逆天了啊!”
“运气?你看管事那脸色,像是运气的样子吗?”
“那位是裴家大小姐吧?能让她作陪的……”
有人似乎猜到了什么,顿时噤声,只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李存孝,他们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位的身份了。
李存孝仿佛对周围的议论毫无所觉,将三十万两银票再次一推,依旧放在“大”上:“手气不错,还是大。”
这一次,荷官的手有些抖了,三十万两,再翻倍就是六十万两!这已经不是肉疼,而是在割赌坊的肉了!他求助般地望向管事。
管事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凑近李存孝,低声道:“王爷,您看……这玩也玩了,赢也赢了,是不是……高抬贵手?小的备上薄礼,请您和裴小姐移步内堂歇息?”
李存孝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开门做生意,赢了钱就不让玩了?你们这‘和气生财’的招牌,是写着玩的?”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管事的心一沉,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了,这位王爷根本不是来玩的,他就是来找茬的!他咬了咬牙,对着荷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能一直输下去,得让他输一把,知难而退!
把他手里的银子赢过来,之后再将本金和礼物送到别院,如此一来既不得罪眼前这位王爷,还能在王爷面前卖个好。
荷官会意,手法极其隐蔽地再次动了机关,这一次,他确信点数必是“小”!
骰盅落定,众人屏息,李存孝却忽然开口,声音清朗:“等等。”
他目光扫过荷官微微颤抖的手指,又看向那骰盅,笑道:“本王觉得,这次应该是……三个一,豹子,通杀。”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豹子,几率极小,赔率极高,通常是赌场通吃所有押注,但若有人押中豹子,赌场则要付出巨额赔偿,李存孝这三十万两银子若是押中豹子,按照这家赌坊一赔十的规矩,赌坊要赔三百万两白银!
荷官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存孝,他明明动了手脚,应该是“小”才对,怎么可能是豹子?!
管事也急了,脱口而出:“不可能!分明是……”
“是什么?”李存孝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如何知道分明不是什么?莫非,你知道这骰盅里的点数?”
管事顿时语塞,冷汗涔涔而下。
“开啊!”李存孝折扇一指骰盅:“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本王猜对了,还是你们这赌坊……手脚不干净!”
最后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带着冰冷的寒意,整个赌坊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骰盅上。
荷官在李存孝逼人的目光下,颤抖着手,缓缓掀开了骰盅。
“一、一、一……三、三个一!豹子!”有人失声惊呼!
骰盅底下,三枚骰子赫然都是鲜红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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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赌坊内瞬间炸开了锅!
真是豹子!这位小王爷神了!他不仅猜中了大小,连豹子都猜中了!这真的是运气吗?
裴锦舒也惊讶地掩住了嘴,美眸中异彩连连,她此刻才真正明白,李存孝所说的“不学无术”和“杂七杂八学得精”是什么意思,他这手神乎其技的赌术,恐怕早已看穿了赌坊的所有把戏,甚至……反向利用了他们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