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冰封的祖厉河时,陈安平指着河面笑道:“若是此河不冻,那些屯民便可在县城里过年了。”
卡啦。
冰封的河面传来一声脆响。
“再来!”
卡啦,卡啦。
冰封的河面逐渐破碎。
冰面下的河水涌动着,冲进沟渠,水面上冒起丝丝雾气。
一个工部吏紧紧盯着怀表,还有两个盯着不远处的一座简易闸门。
“下闸。”
“下闸!”
简易闸门关上后,周围大量民夫开始继续开掘分流渠,并加以拓宽。另专有一指挥厢军负责运输所掘渠沟土,往左近堤坝运送。
这条滑州的分流渠,正是导向永济渠。因为永济渠行经大名府等要地,这条分流渠每天只开闸两次,一夜过后,河面便又结薄冰,须得人凿开。
陆朝恩紧了紧棉袄。
一副随手乾坤从身后递过来。
“同知请用。”葛从义恭敬道。
陆朝恩随手接过,又递还给葛从义:“随我走走。”
“是。”
葛从义随即翻身下马,跟在步行的陆朝恩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拓宽分流渠的工地走去。
这条简易的分流渠,只是整个工部治河画略中的一环。除却修造分流渠、加固堤坝外,工部这次治河的关窍乃使大河东流改走济水,即夺济入海。
要完成这等大工程,必须拓宽济水河道,并对大河东流进行适当的分流——非得动用几十万民夫不可。
都省因此调遣京东路校阅厢军二千人,不校阅厢军十万人,参与其中。这些不校阅厢军,多来自曹、郓两州灾民,得官家御赐军号,曰:同济军。
其余民夫则利用冬季农闲,自大名府、澶州等一府六州和雇十万青壮,差雇十万人。其余不足之数,则由朝廷调遣京畿、京西厢军补足。
三名工部吏正在打着算盘闲聊。
“三九时歇工,过了四九复工。明年正月可不轻省。”
“工部就这个样子。”一人笑道:“吃苦受累的命。”
“是啊。比不得吏部、户部。”另一人附和道:“吏勋封考,三婆两嫂;户度金仓,细酒肥羊。啧啧。”
“是极。”先一人摇头道:“俺等就惨了。工屯虞水,生身饿鬼。”
三人嬉笑着说起都省衙门的趣事,忽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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