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李开来恶了萧焱,被以归乡过年的名义发回江南反省。前些日子接到舅舅快信,这才跋山涉水远赴虔南乡。
“那也是千里远足。”沐君宝安抚道:“且这次宫中还派了陆都提,刘河监。那刘河监某不晓得,但陆都提曾相识,治水或者外行,但做官绝不含糊。”
蒋从哲不明所以。一个宦官,再不含糊又能怎样?
沐君宝见他不懂,叹道:“若下游溃口,黄文展最多罢官。陆都提可是要掉脑袋啊。”
蒋从哲恍然大悟道:“伯伯是说,陆都提绝不会让黄水部妄动?”
“不错。”
“可他一介中官。几位使君若真的上疏,都省还能偏信他?”
“某可不晓得。”沐君宝摇头:“但他若住到堤坝上呢?比如淄州长白堤,或者青州博兴堤。都省还能让使君们也去堤坝上?”
他们敢吗?“可他敢吗?”蒋从哲疑惑道。
“他敢!”淄州知州徐东光怒斥道。
葛从义也不答话,只是拱手告辞。
“阉竖好生无礼。”徐东光摔了砚台骂道:“以后都提举司来人一概不见。”
公人们噤若寒蝉,都不敢应声,由着勾押官与押司领头告退,须臾间便退了干净。
幕僚章策见机入内收拾。
“东翁,都已经走了。”
徐东光长舒口气,快走两步拾起砚台,可惜道:“哎呀,这是宣宗时的端砚啊。”
“东翁放心,俺验过了,无碍,无碍。”
“李景和那里总算有个交代。”徐东光仔细呵护那方砚台:“竟不料那宦寺有此胆量。”
“毕竟是副都知,内侍中也算一等人物了。”
“还不是个阉竖。”徐东光将砚台妥善放好,又取了香来熏过:“与他小心交道。”
“俺省得。”
郓州河工营地。
“不料陆同知胆魄非常。”孙用宾感慨道。
刘乙丙闻言亦道:“陆同知实乃我辈一等人才。”
“不错。”黄舒点头道。
他回京述职不久,郓州便传来消息,戴家已同意分流渠及河道经过。都省为此也没有为难他,吕吉安单独见他时,更是只说两个字:“甚好。”
回到郓州后,听孙用宾与刘乙丙分述经过,也颇觉陆朝恩神奇。如今又得知陆朝恩已入驻淄州长白堤,显是对自己与孙用宾的方略极为信任。他对刘乙丙的夸奖倒是很认同。
“确有君子之风。”
“汤来了,汤来了。”陈安平欢快的喊着。
“肉,再来一斤。”葛从义用扇子轻拍几下,将眼前的炊烟驱散。
阵阵肉香飘来,陈安平吞着口水加快脚步。
汤锅轻轻放在案几上,锅盖一掀。
香。
“酒好了,酒好了。”一个军汉高声喊道。
“把嘴角擦擦。偷吃酒都现形。”郭永明骂道。
那军汉连忙擦拭嘴角,还嘟囔道:“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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