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再见。
他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哽咽地说:“秦煊,一定要好好的啊。”
小皇帝似乎察觉到身边太傅的异样,小心地拉拉宋郁的衣袖,宋郁低头看过去,就见秦殊抬头瞪着大眼睛看他:“先生别难过,皇兄很快就会回来的。”
宋郁牵起小皇帝的手,一步一步登上皇宫的阶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如秦煊小时候宋郁牵着他一样。
身后跟着的是大秦内阁朝臣,再往后,是宫门外的百姓,是大秦的江山。
薛重阳昏迷了两日,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自己喊了军医过去问,得知这只手以后握不了剑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他好像对自己的一切都觉得无关紧要一样,还是像平时一样嘴贱,唯有想到薛娇儿的时候会垂眸叹口气,若让她知道了,怕是要又哭又闹。
萧天耀倒是日日都到薛重阳营帐看他,第一次薛重阳还觉得正常,毕竟他不高不低也是个少将,他作为大帅关心一下下属也是应该的。
可一连几日之后薛重阳才觉得越发不对劲,不止萧天耀不对劲,外头的士兵也不对劲,军医也不对劲。
薛重阳从来都是个热衷于看热闹的,拉着军医追问:“怎么大家最近都奇奇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军医姓姚,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是个好说话的小老头。
见薛重阳问,姚军医抬头往帐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低头问道:“你跟萧大帅什么关系?”
薛重阳疑惑:“没关系啊。”
姚军医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又说道:“建兴王可是贼首,我们大帅以往要是擒了贼首是不会杀的,要绑回来要挟敌军,不然就是挂上城门一点点放血气死敌军,听说那时你哭着说要杀了建兴王,大帅眼都没眨就把建兴王杀了?”
薛重阳听前面的,刚想点头说有道理,听到后面的又皱起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谁哭着让他杀了建兴王了?我是看建兴王死了,高兴,喜极而泣!”
姚军医瞥了他一眼:“这先后顺序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不重要啊,你别在乎这种细枝末节,听我给你说,就是你哭着求大帅杀了建兴王之后就晕倒了,大帅小心翼翼抱着你回来的。”
薛重阳差点没跳起来:“干!什么叫我哭着求他杀人的?这是谣言!谁传的?!是谁?老子撕烂他的嘴!”
姚军医吓了一跳,赶紧让他趴好:“这重要吗?!都说了你不要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薛重阳吹鼻子瞪眼:“怎么不重要了?!这关乎我的一世英名!”
“行行行,你趴好了吧,背后的伤等下裂了。”
薛重阳这才趴下,刚趴下想到姚军医说萧天耀抱着他回来的,又差点爬起来。
“我后背这么大个口子你说谁抱我?!你们真是上下嘴皮一碰,瞎话张嘴就来啊!”
姚军医也觉得这事有待证实:“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外头的将士们说的。”
薛重阳现在就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干嘛问姚军医这些事情,现在听的自己气的半死。
偏生姚军医不死心,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总想着凑年轻人的热闹:“那你跟大帅到底是不是那种……那种关系?”
薛重阳此刻要是没伤,指定要把姚军医抓起来给他嘴缝上。
见他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姚军医急的,又说道:“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们大帅人可好了,可会疼人了,真的,你要是跟了大帅,往后随我们一起去边关,保准你逍遥快活后半辈子。”
薛重阳听得想死,烦躁地挥手:“求您了,您老出去吧,再说两句我都能赤脚跑到边关徒手杀几个敌军了。”
姚军医又在那儿夸着萧天耀:“你受伤这几日大帅天天都来看你,换成以前谁人有这种待遇啊,你这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