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见过爬行动物蜕皮吗?”里包恩一脸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地摆摆手。“去吧,阿纲。不要再打扰列恩宝贵的日晒时间了。”
沢田纲吉一脸纠结地把这张纸塞进衣服口袋。原本已经打算赶时间离开的他,在听到里包恩的“驱赶”后,反而又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里包恩靠在沙滩椅的背影,安静待了很久。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里包恩?”
他又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说话时的嗓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与塞缪尔·科伦坡无关的也可以,想说什么都可以。”
他捏了捏指尖。
“没有。”再一次,里包恩的回答相当果断。他带好墨镜望着晴朗的日光,双手悠闲地枕在脑后。
沢田纲吉呼出一口气。
他转身离开,再次用光亮的皮鞋踩过潮湿的沙地。大约三步以后他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动作随意地对身后扬了一下。
“对了,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
“不客气。”
“记得下次别再这么做了。如果我当时没有选择用零地点突破而是用了其他招数,你的礼物不就白费了么。”
“那是你的事。我已经把礼物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我都不会有意见。”
沢田脚下一顿。
他听见里包恩在他身后低声笑了笑,那道永远可以令人安心的笑声,顺着海岸的风传进他的耳朵里。
“好好享受你的游戏吧,阿纲。”
他在黑西装里绷直的脊背顿时松了下来。
“……嗯。”
他沉声应下,继续踏步向前走去。
“我会的。”
“……纲?”
“阿纲?”
声音似乎由远及近,沢田纲吉慢慢回神。他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的他的好朋友。
“你在想什么?”古里炎真问。“你看上去心事很重。”
“没有。”沢田下意识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担心接下来的活动。你知道我实在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否则我就不会求你来陪我一起,给我壮胆了。”
“你的谎话说得依旧很拙劣。”
“啊……”
“没关系。”古里炎真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才这么问,你也可以不回答我。反正我们是朋友对吗,不论你想做什么,你都不会害我的。”
“当然。”沢田认真回应。“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古里炎真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厚实的袖口,又缩缩脖子,试图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缩进暖和的冬装里。其实古里炎真并不喜欢冬天,沢田知道,因为他比一般人更怕冷,并且他的情绪在冬天时会更抑郁。这并不是家人或者朋友的陪伴可以改变的事情,家人和朋友在这种时候能做的只有理解和包容。
他们正坐在一间咖啡店二楼靠窗的位置。古里炎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他的表情疏离又冷漠,眼皮耷拉着,半遮住星芒一样的双眼。
“刚才在你走神前,你说到那位里包恩先生也没能提供给你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又向袖口里缩了缩手掌。“然后呢?”
“虽然里包恩也不知道塞缪尔·科伦坡与那部名叫pleonwithdagr的电影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给了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沢田纲吉收回自己飘移的思绪,他继续向古里炎真介绍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
“于是那天,我处理完另一件不相关的彭格列事务后,回到总部,独自打通了那个电话。”
“其实狱寺和山本原本是想在联系那个人的时候,和我一起的。不过他们还要处理那起事务的收尾。看到他们实在太忙,我就拒接了他们的提议,毕竟我想,只是打个电话而已,能出什么问题呢……”
沢田纲吉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古里炎真突然好奇起来的目光中,惆怅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那是我今年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