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朱元璋忽问身旁内侍:“句容赈灾,可安?”
“回陛下,已闻太子以信立赈,民皆颂德。”
朱元璋眉头一挑:“颂德?”
内侍低声道:“沿途百姓,自发联名请太子留赈。”
朱元璋冷哼一声,将折子一掷:“齐复那老狗!他看的是律,我看的,是心!”
声音震得金殿梁柱微颤。
“传旨——齐复罢职,令兵部暂由户部尚书兼理。另旨,太子可专行赈务,不必请奏。”
群臣皆惊,唯张昶上前叩首:“陛下,此举恐动纲纪——”
朱元璋冷冷一瞥:“纲纪若碍救民,要他作甚?”
张昶噤声。
当夜,朱瀚独坐于帐,忽闻外面有人急报:“王爷!前线又有异动——丹阳堤口塌陷!”
朱瀚神色一变,旋即起身:“塌得何处?”
“在北坝,传言有人故意削桩。”
“又是人为?”
“是!”
朱瀚冷声道:“查!”
他披上斗篷,步出营帐。雨又起了,天边闪电蜿蜒如蛇。
沈麓紧跟其后,低声道:“王爷,这次若再是兵部的人……”
“那就不止是贪谷。”朱瀚声音冷如铁,“而是要借灾掣太子之权。”
沈麓一惊:“何人敢?”
朱瀚目光深沉:“京中那帮人……有的,已看不惯太子太久了。”
他顿了顿,缓缓补上一句:“而我,也该看看,这场棋局,谁要先落子。”
翌晨,朱标得报丹阳堤塌,立即命人修复,并派徐晋查探。
未至午时,徐晋回报:“殿下,堤桩被人为削断,木桩刀痕新,现场留有兵靴印记。”
“何部军靴?”
“非镇江兵符,疑为京军。”
“京军?”朱标瞳孔骤缩,“那是父皇的亲军!”
朱瀚缓步进来,神情沉静:“若是亲军出动,背后就不止兵部能主。”
朱标望着他,目光复杂:“叔父怀疑……”
朱瀚摇头:“不怀疑,只是提醒。——有些棋,不止你在下。”
朱标沉默片刻,忽然道:“叔父,你若是我,会怎么办?”
朱瀚微微一笑:“若我是你,就该以静制动。”
“静?堤塌人亡,若不处置,如何服众?”
朱瀚看向窗外,那一线雨幕斜斜落下:“若你立刻治罪,他们便成了被害的‘忠军’;若你先修堤,再请旨,便是‘守仁’。”
朱标若有所悟:“叔父的意思是——以修代罚,以稳胜疑?”
“不错。”
“那若父皇问罪?”
朱瀚淡淡一笑:“那就让他亲口说:太子修堤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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